得很。
“这是谁送来的?”
京兆尹神色古怪地踱步走了过去,围着那些东西来来回回的翻看着。
他夫人抬起头来,很是愧疚地说道:“悬薜院。”
京兆尹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才说道:“你们怎么收了?”
“是个青牛院的人,带了把剑——没有带剑鞘,客客气气地把这些东西送到了门口。”
快过年了,院里带剑送礼,哪怕再客气,他们自然不敢不收。
京兆尹叹息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那块腊肉,向着院子里走去,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看着一院子的积雪,沉默了很久,说道:“能退吗?”
“能。”夫人同样叹息着,“但是他们说了,要你亲自去退。”
京兆尹没有再说什么,叹息着说道:“算了,算了,收下吧。”
身后的下人们神色忧愁地清点着那些东西。
京兆尹穿过了前院,去了后院的书房里,在桌案前发着呆,解着衣裳。
过了很久,他夫人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的时候,年迈的京兆尹依旧在解着衣裳,火炉也没点起来,一屋子寒气。
京兆尹夫人叹息了一声,把那些水盆放在了桌案边的椅子上,又过去帮他把衣裳解了,这才走过去点着火炉。
炉子点了起来,屋子温度上来了一些。
只是大概屋里的二人还是觉得有些挥之不去的寒意。
“悬薜院今日之事,是不是因为明年开春的一些事情?”
京兆尹夫人一面拧着热毛巾,给这位兢兢业业的老大人擦着脸,一面很是忧愁的问道。
“除了这件事,还能因为什么?”京兆尹叹息着说道。
黄粱的京兆尹,在人间一些大事面前,总有些进退两难。
有些权势,但是不多。
却偏偏又管着假都的诸多事情。
夫人也跟着叹息着。
京兆尹推开了脸上的热毛巾,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奉常府那边呢?”
三公九司大人的府邸往往都是在同一坊中。
奉常府自然便在京兆尹的府邸旁边不远。
夫人把毛巾重新浸回了热水里,低声说道:“院里的人没有去,我之前让人出去看过,整个明合坊,只有我们这里来了院里的人。”
倘若坊里还有别家也收到了东西,那么京兆尹这里自然还可以装一会傻,充一会愣。
但是偏偏只有他家收到了。
所以大概悬薜院的意思也很明显。
就是要拉这个老人下水。
京兆尹紧锁着眉头,靠在椅背上,不住地捏着眉心。
夫人在那里拧了许久的毛巾,而后试探性地说道:“要不就去告诉他们,就说太一春祭之事,京兆尹这边只是协同奉常府,不知详情?”
京兆尹轻声说道:“污水已经泼在了身上,你去和泼污水的说并没有意义,要想办法向假都证明。”
夫人沉默了下来。
这确实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道理。
谁都知道现而今的悬薜院,与假都大流不同,他们是独立于假都之外的存在,从这个冬天的一些事情里,便可以看出他们的态度。
哪怕是院里的巫鬼院,亦是与人间巫鬼道没有走在同一条路上。
神女重临人间,许多人仍在观望,但是很显然悬薜院里的态度是鲜明的拒绝的。
所以送一车腊肉也好,送一车银钱也好,说到底,都是一些泼向京兆尹的污水。
而且这场污水京兆尹躲不了,青牛院的人带剑送礼,他们没法躲。
哪怕世人知道京兆尹不得不收,总归还是对于这处司衙是否已经站在了神女的对立面,开始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三公已经废除,剩下的九司依旧保持着沉默。
至少当今黄粱,一切明面上的态度,依旧是以倾向神女重现巫鬼神教为主。
二人在书房里沉默了许久。
“怎么证明?”
“去宫里求见神女。”京兆尹轻声说道,“但是.....”
但是以求见神女洗掉悬薜院泼来的污水,也便意味着,京兆尹彻底站在了神女那边。
站在神女那边未必是坏事,站在悬薜院这边也未必是好事。
只是当下人间,真正明白槐安与黄粱之间差距的人,都不会想要跳出来,主动去做这样一个选择。
站在了神女那边,也便意味着,日后将会面对北方那位陛下。
世人这才是真正听闻神女的第一个冬日。
而北方的那位陛下,他们已经听闻了一千年。
所以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二人再度沉默了很久。
京兆尹轻声说道:“你让人再去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