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彼军时常能以十万之众猝然犯我边疆,兵力往往形成高度优势。”马扩讲述道,“于是我国西北多设堡寨,沿途部署大量弓弩手,使得夏人逐渐难以进犯。”
他用的是西夏党项话,跪在地上的两个头人连忙点头,用含糊不清的辽话补充道:“兴庆府的擒生军和鹞子军都被皇帝带走了大半,驻守在兴庆府一带的,最多只有万余精锐,其余的都是老弱病残。”
这两个头人里面,似乎有一个是“皇亲国戚”,刘陵又找了些有地位的西夏俘虏作为对照,算是理清了当前的情形。
“我军如今兵马不过七千,但一路劫掠屠戮,所俘获的牲口马匹极多,再加上夏国精锐大半跟随皇帝在外,我准备全军纵马南下,饮马黄河边。”
这里的黄河,当然是流经兴庆府的黄河。
“二位。”
刘陵开口,看着刘韐和马扩两人,两人心里一凛,知道有事要做了。
“我军离夏人的京城已经很近了。”
刘陵站起身,目光看向远方。
“我听说,夏人与大宋战争三十年,边境上的宋军将士,乃至于百姓平民,都因此而死伤无数。”
马扩开口问道:“大帅,究竟相让我等做什么?”
刘陵没回答,感慨道:“夏人,罪孽深重啊,我虽然是燕地人,但也时常听说夏人打草谷之举,将我大宋百姓,视作两脚羊。”
两个人都看着他,神情平静。
刘陵没看到想要的反应,只得直接道:
“为我入兴庆府,说降夏国耶律氏皇后。”
两个人同时皱眉,刘韐顿了顿,委婉道:“大帅,要不咱们还是回头吧。”
朔州那边消息偶尔传过来,三家已经开始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但是相比于孤身入兴庆府说降夏人,两人都觉得,哪怕是去朔州冲一冲,生还概率都可能比前者要高很多。
刘陵将两封信推到他们面前。
一封,使用汉文写的,字迹娟秀,落款是耶律。
另一封,是用党项文字写的,落款是嵬(wei)名。
西夏开国之主李元昊当年自称姓氏“嵬名”,而后其子孙向大宋请求恢复李姓,但嵬名和嵬,依旧是西夏贵人和不少平民的姓氏。
同时,就连“李”姓,也因为频繁改动,有王室李姓、贵族李姓和平民李姓的区别,因此辽国和宋国都因此讥笑夏人乱改名字的习惯。
“耶律皇后派心腹修书与我,夏人的一位贵人,同样愿意与我倾心结交,互为兄弟。夏人的右厢朝顺军司,现在已经准备随我一同奔袭兴庆府。”刘陵指着书信道。
刘韐和马扩面面相觑。
夏国有十二处监军司,有左右之分,驻守在各处军事要地,其中大多算是精锐。
后世有资料,估算西夏国力最盛时,人口应该在两百万左右,在这段时间内,西夏已经经历了数十年的漫长战争,每次都是靠着兵力优势取胜,随着宋人陕西一带不断经营堡寨后,夏人就连兵力优势也很难发挥出来。
这段时间内,后世也有较为清晰的数据,估算出西夏这时候的人口约莫在一百万左右。
一百万,看似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其实已经少得可怜。
“火候还不够。”
马扩看着刘陵,补充解释道:“并非我惧死,若大帅引兵南下,大破夏人一阵,我才好去说降,要不然,万一谈判稍微延长,让夏人意识到大帅兵力不多,接下来就难了。”
夏人才死了太子,国主又率军在外,本身心思就很容易浮动,这时候裹挟大势而来才有很大机会说降。
“要赢夏人一场?”
“要大捷。”马扩回答。
“知道了。”
刘陵微微颔首。
沿着黄河一路南下,镇远军终于抵达怀州。
再加上那位才成为刘陵兄弟的右厢朝顺军司的监军,朝顺军司里面,至少有万余西夏兵卒汇入刘陵前军,充分发扬了“带路党”的精神。
兴庆府周围至少是“天子脚下”,财富还是有不少的,这些西夏兵卒劫掠自家京城周围地区的时候相当来劲。
当怀州乃至于后方敬、顺州一带的守军终于集结起来的时候,他们缓缓开到怀州境内,等待着那位燕地侯爷的到来。
“听说,夏人民风彪悍。”
韩世忠解下马槊,默默地握在手中,他看向赵鹤寿时,发现后者似乎并无忧虑神色。
赵鹤寿抬起他那只左手,指了指周围,掷地有声道:“在辽人,不,在我燕人面前,夏人,就是一帮孙子。”
中军。
那位军司监军派来的使者,在刘陵耳边喋喋不休地吹自家监军和部曲有多厉害。
刘陵微微颔首,道:“烦请贵军为我前军压阵。”
“那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