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是她有什么紧张在意的、马上就要被人夺走的东西,忽然没有被夺走的放松。
……
杨沅通过眉真,与恭州林家书信往来着。
恭州林凭扬是眉真的舅父,彼此有家书往来再正常不过。
而在这家书之中,隐藏着的就是杨沅与老帅刘锜的沟通交流。
八月下旬的时候,两位抚帅在梁山军秘密会晤了一番。
梁山军不是军营,而是南宋时的地方行政单位。
不过一般以军做为地方行政单位的地方,确实驻扎有军队,以之为军事要地。
大宋的行政区划按路、军、府、州划分。
不过,军这个单位可大可小。
大军与州府同级,直属于路;
小军与县同级,属于州管辖。
二人密议之后,便各自返回。此次会晤非常轻松,只是考虑到通讯条件的限制,所以二人需要就针对利州的行动,可能出现某种状况时,如何彼此配合,由两位大佬事先进行通气。
这样,即便出现某种状况,事情紧急,通讯联络来不及,双方也能按照预定方案配合行动。
其实哪怕是实力最强的利州西路吴家军,以现在的条件,也不具备谋反的可能。
但是,要制造或者放纵局部的动乱,还是不无可能的。
这也是朝廷慎重的原因。
这江山是大宋的,朝廷是它的拥有者,能避免的破坏,朝廷自然要竭尽所能的避免。
因为这种投鼠忌器的担心,所以才格外慎重。
如果不是因为忌惮这种可能,不管是杨沅还是刘锜,大可以直接一手圣旨,一手虎符,直接弹压。
要么接受朝廷的整顿与整合,要么铁腕镇压、铁血清洗,谁怕你打碎个坛坛罐罐。
二人计议已定,便把整顿利东的计划定在了九月末。
自梁山军分开之后,杨沅和刘锜便一西一东,一个回剑州隆庆府,一个回恭州城。
然而,杨沅几乎是和朝廷驿使前后脚回的府衙。
驿使在前,杨沅在后。
天子驾崩的消息传来,杨沅震惊到无以复加。
赵瑗是如此年轻,杨沅本以为会和赵瑗做一世君臣。
当然,世间不知多少君臣、多少挚友,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未必不会分道扬镳。
但毫无疑问,从仕途上,赵瑗于他,是难得的明君,也是有力支持他改变这个天下的一位明主。
从私人感情上,他也很尊重这位君王。
可是谁能想到,他正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为大宋开疆拓土,为这位年轻有为的皇帝再奉上一份无比荣耀的武功的时候,皇帝竟英年早逝了。
呆愣了很久,杨沅才双手高举,接过了圣旨。
圣旨还是圣旨,以赵瑗官家名义颁布的最后一道旨意,但是颁布它的人,实际上却已不是赵瑗本人了。
想到这里,杨沅也不由得心中一惨,目光变得湿润了。
赵瑗的猝然死亡,对于大宋政局有什么影响,对他的未来又有什么影响,现在是无暇多想的。
杨沅立即召见隆庆府所有军政大员,宣告了皇帝驾崩、新君继位的消息。
随后,杨沅以潼川路经略安抚使和利州中路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的名义,向治下所有官绅军民发布了讣告。
隆庆府官员俱都换上了素帽乌纱黑角带,并在抚帅衙门正堂设了灵堂,为大行皇帝哭丧、吊灵。
……
内记室扶疏阁,刘嫣然、藤原多子、肥玉叶、薛冰欣、冷羽婵也都换了素色衣衫。
没必要在这种小节上出问题,哪怕这是杨府内宅,照理说在这里,哪怕是有些违制的地方,外界也不会有人知道。
刚刚生产不久的刘嫣然和多子,身上有着一种初为人母的成熟娇媚感。
肥玉叶和薛冰欣早就有了孩子,现在的她们,如未嫁之时一样,仍是青春甜美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与杨沅双修的蛰龙功法起的作用。
至于冷羽婵,这位天生的涡轮增压姬,才刚刚有了身孕不久,还看不出什么。
满城娱乐皆止,全体军民,皆为天子戴孝。
人们不可避免地要因为大宋的未来而做出种种揣测与猜议。
杨家的内记室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别人议论,只是对未来本能的关心,她们则不然。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人性使然。不过,晋王殿下摄政,至少五年内,在还政于天子之前,应该不会有大的曲折。”
刘嫣然冷静地分析着。
多子翘着兰指,轻轻拨弄着玉碗所盛的莲子羹,道:“话虽如此,夫君手握重权,已是大宋举足轻重的大臣,朝中的一举一动,掀起的风浪,都难免要波及他,需及早筹谋才是。”
肥玉叶道:“新君年幼,与夫君一向又没什么交集,鹿溪姐姐如今是大长公主,或许可以利用这份关系做些什么。”
薛凉欣摇头:“杨家当家主母,不可能长驻京城的,如果来往频繁,也只能是与后宫来往,恐怕反而会弄巧成拙。”
冷羽婵道:“就算鹿溪姐姐肯,夫君也不屑如此的。夫君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