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距颇大。
陈尧咨是老而弥坚,锐气不减,陈尧佐则是面容儒雅,慢条斯理,两人一动一静,恰好是两个极端,除了五官长相略微有几分相似外,很难想象是亲兄弟。
脑海中转动着的念头,公孙策上前一丝不苟地行礼“下官公孙策,字明远,拜见大府!”
陈尧佐面容和善“公孙推官于正平县肃正纲纪,惩处赃吏,也望将这份守法持正之风,带入开封府衙!”
“是!”
面对这份长者的勉励,任何年轻官员都是免不了激动的,公孙策却只是领下,然后直入正题“下官入城时,听闻官兵剿灭无忧洞失利,贼人得此大胜,必然嚣狂,首当其冲的便是肩负京师安危的开封府衙!”
跟在后面的刘景融面色立变,陈尧佐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公孙推官之意是?”
公孙策道“偌大的京师,以衙门的差役和弓手的数目,绝对无法防备四散的贼人,当聚集精干壮士,在贼人补给之处重点防守,若能趁其大胜骄狂,诱入陷阱,一举败之,也能灭其气焰!”
刘景融眼皮挑了挑,京营禁军选出所谓的五百精锐,几乎全部葬送在无忧洞里,现在开封府衙还要选拔精锐,人数恐怕仅有数十,居然敢设伏围剿,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陈尧佐稍作沉吟,也缓缓摇头“不可!禁军新败,京师已然人心惶惶,开封府衙若再为敌人所趁,局面将难收拾,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公孙策有些失望,如果是陈尧咨在,根本不需要自己提议,开封府衙恐怕已经在做出迎敌的准备了,这位陈尧佐则显得保守太多,但也没有硬顶“那下官可否去刑房,召集吏员问话?”
陈尧佐本以为这位年轻气盛的推官会继续据理力争,没想到会说出这般言语,诧异之余,倒是深深凝视了对方一眼“推官主管狱讼刑罚,刑房自是受公孙推官调派,去吧!”
“下官告退!”
公孙策再恭敬地行礼,退了下去。
陈尧佐看向刘景融。
刘景融立刻道“请大府放心,下官会看住公孙推官的!”
陈尧佐微微点头,待得这位也离开正堂,轻轻叹了口气。
另一边,公孙策雷厉风行地走向刑房,面无表情,并不激愤。
于京师破案的过程中,他跟狄进学了许多,不然按照最初的脾气,在正平县衙肯定落不得好,要么黯然离场,要么鱼死网破,而不是整肃地方,一正民风。
现在同样如此,权知开封府的陈尧佐是顶头上司,既然对方思路保守,他也不会在到任第一天就轻举妄动,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做。
官员最重要的就是御下,尤其是地方官员,必须能管理麾下的胥吏,而不是被胥吏架空拿捏,亦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许多事不闻不问,只盼着混完日子,得以升迁,调去更富裕的州县任职。
开封府作为京畿府衙,无疑是胥吏人数最多,关系最复杂的地方,这些人中,哪些精明能干,哪些盘根错节,哪些得过且过,都要尽快摸清,才能真正做到主管狱讼刑罚,而非只是一个空壳。
所以召集了自己这一班刑房所能管辖的人员,公孙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在无忧洞中轻敌冒进,以致于五百禁军尽数覆没的将领,现在是不是受京师上下嘲弄鄙夷?”
众人愣住,哪敢回答,都是垂下头去。
公孙策继续道“你们呢?又是作何感受?以前无忧洞迟迟无法解决,亦有百姓怪罪于开封府衙,是不是禁军这一败,心里或多或少还有些幸灾乐祸?”
众人头压得更低,有些人更是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公孙策淡淡地道“若我是你们,反倒会惊惧,因为无忧洞贼人以前多少对官府有些畏惧,接下来又当如何?你们可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和家人,会被这群特意要拿朝廷立威的贼子盯上么?”
众人面容巨变。
回来了!回来了!熟悉的感觉果然又回来了!
但对方说的话句句在理!
又抗拒,又想听……
这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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