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出荣氏……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想要通过荣婆婆,将谋害官家生母的罪名,定在太后身上的目的,就难以完全达成了。
毕竟真要是太后下令,岂会坐视手下的两個心腹互相指认,交代出这等恶举?
当然,就算太后不知情,这也是一件丑闻,至少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是甩不掉的……
只是他们做了那么多,万万不甘心只是如此!
赵允熙咬了咬牙,大叫道“原来如此!荣氏早就有谋害官家生母之意,却又担心事发,才遣人污蔑我定王府,这等罪责,应入宗正寺审讯!”
陈尧咨淡淡地道“大将军若是指认荣氏在喂药过程中,无礼对待八大王,可以请宗正寺出面,仔细查清原委,然荣氏涉及污蔑定王府,目前尚无定论。”
赵允熙瞪大眼睛,一指鲁方“为何并无定论?此人刚刚不是指认荣氏,在背后指使恶贼吗?”
“此人首先指认王府仆从,临到面前,却矢口否认!”陈尧咨冷声道“这等反复无常的证词,能否采用,还待另说!”
鲁方看着定王府绝境翻盘,平日里遥不可及的王爷之子、太后心腹,争吵起来也不过是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眼神里正带着浓浓的讥诮,却突然提到自己,面色才变了。
关键是陈尧咨镇定自若的话语,令他心头弥漫起不安来,如此发展不对啊……
赵允熙更是难以接受“陈直阁岂可如此偏颇?你审问的犯人口供是真的,旁人的口供就是假的吗?荣氏入了开封府衙,谁又知道她会交代出来什么,会不会受到包庇?”
陈尧咨声音严厉起来“大将军慎言!你是在质疑老夫的为官声誉么?”
赵允熙还要再说,骑在木马在的赵元俨突然摇晃起来,乐呵呵地拍手“听大曲!本王要听大曲!”
魏国夫人张氏赶忙上前“王爷,我们去听大曲!去听大曲!”
赵允熙这才忿忿地闭上嘴。
可这回换成陈尧咨不放过对方了,一指原本要被指认的王府忠仆“你出来!”
那忠仆面色终于变了,下意识地看向王爷和王妃,但那两位正在骑大马,听大曲呢,一个都不看向他,再发现赵允熙面色也是阴晴不定,只得缓缓上前“小的王荣,拜见陈直阁!”
陈尧咨道“伱随本府回一趟开封府衙,接受问话!”
忠仆苦声道“小的并无嫌疑,为何要去府衙?”
“贼人此前交代,符合你的样貌,你如何没有嫌疑?”
陈尧咨取出之前鲁方在牢狱内所陈述的证词“即便这贼子现在矢口否认,事关天子生母安危,任何嫌疑都不能放过,你难道想例外?将王荣带走!”
“你们!你们!”
吏胥上前,直接将这位忠仆给拉了出来,而不待赵允熙发作,陈尧咨大手一挥“将宫妇荣氏拿下!”
“老身……老身……”
荣婆婆勉强站稳,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反抗。
江德明的证词在,矢口否认已经不行,关键是比起去被皇族势力掌控的宗正寺,开封府衙是勉强能够接受的选择。
至少进了开封府衙,太后……太后应该还会护着她……
眼见她一声不吭地被带走,原本站在这位宫妇身后,也显得趾高气昂的内官宫婢也齐齐低下头,噤若寒蝉,生怕被牵扯进去。
王府和宫中的两位下人都被拿住,陈尧咨这才来到八大王赵元俨和魏国夫人张氏面前“惊扰王爷、王妃之处,还望两位见谅,老夫告辞!”
赵元俨依旧在自顾自地嘟囔着,张氏则以冷淡的声音道“陈公威武!恕妾身不送了!”
“走!”
当开封府衙一群人纷纷离去,聚集在此地的仆婢也散去,赵允熙顿时扑到面前“父王!为何让王荣被府衙带走啊?”
“你这蠢物!”
赵元俨陡然呵斥了一句,痴傻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拦得住么?陈尧咨没有中计,他早有准备,带着江德明的供词,就是防着那丐首改口呢!”
赵允熙急道“那现在该怎么办?父王,你此番是被冤枉的,要让朝野上下都知道,太后做了天大的恶事,却反过来冤枉你啊!她为了巩固地位和权力已经不择手段,她想要当武则天,在清理我赵宋皇族!”
“不成了!有江德明的证词在前,指认那贱妇荣氏,就落后了一步!开封府衙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入府只是查证,早早就准备抓捕荣氏,他们根本没有冤枉本王……”
赵元俨深深叹息“本王真是小觑了陈尧咨这老物,他不是一向冲动么,居然能这么隐忍?让我们出了招,再轻描淡写的化解,这个手段真高明呐!”
赵允熙脸色灰败,万分不甘“那我们做了那么多事,却什么都没得到,还折了王荣,这贱奴万一交代了什么……”
正担心着,却骇然地发现父王突然歪起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