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用绳索留下的痕迹,是最好判断的。如果房梁上只有一道绳索的痕迹,那就是死后被人吊起来的,尸体静静地垂挂下来,不会剧烈晃动。而活人上吊时,即便死意再是坚定,当脚掌脱离地面后,自杀的人会感受到绳子嵌入皮肤的疼痛,然后就是恐怖的窒息感,呼吸心跳开始疯狂加快,脖子会因身体的重量带来巨大的冲击,颈椎被拉伸,肌肉被撕裂。这个过程极度痛苦,人体的求生欲望会促使身体做出下意识的挣扎,根本不可能完全控制,所以整条绳索也会跟着前后摆动,在房梁上激烈摩擦。因此绳索摩擦的痕迹,在后世刑侦里面,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但往往也是用来判断自杀还是他杀的一个辅助性依据。现在没法那么严格,有了这条线索,已经补齐了又一块碎片。狄进将情报共享出来:“根据楚婆婆的经验,地方上有传言,双生子不详,会妨害家人,或许正是那对新生儿被害的原因,那些贵族担心自己的妻妾儿女被孙洪所生的双生子妨碍,施以了加害……”“这简直!”吕安道作为推官,也算见识过不少人间丑恶之事,一时间都难以接受:“若无孙洪贴心为小儿治病,这些子女不可能全部健康成长,只因一个荒谬的传闻,那些人就害死了他的幼子幼女,而韩幼娘也绝望自杀?”狄进点了点头。女子生产后本来就有患产后抑郁的可能,好不容易生下的龙凤胎居然以这样的理由被害,作为十月怀胎艰难生产的母亲,哪里接受得了?而韩幼娘的自杀,也成为了压倒孙洪的最后一根稻草。吕安道同样理清楚了这个过程:“孙洪的亲子亲女被害,韩幼娘自尽,那些贵人估计也担心他一怒之下,将这件事的真相揭露出去,再加上自己的儿女基本上都长大了,度过最危险的夭折年岁,便派出了一个江湖人来杀他,结果被孙洪反过来杀害?”狄进微微颔首:“或许是这些年孙洪温善的形象,让家中上下都忘记了,孙洪出自五台山,而即便是大相国寺想要寻求守护寺院的武僧,也是从五台山那边邀请,他们派人暗害的行径,其实是给孙洪递了一把刀!”“那还真是……”吕安道张了张嘴,一句好死咽了回去,毕竟还有衙役在,要注意些影响,轻咳一声后,也有了新的思路:“那我们可以从这个江湖子身上追查?”狄进道:“希望不大,但可以尝试追查!卢大郎父亲的棺木里,葬着的尸骨,应该就是前来杀害孙洪的江湖子,这个人身上多处受伤,很可能是陈旧伤,这些都是身份的线索……可以根据受伤部位,询问一下忠义社的岳会首,看看这些江湖帮派是否了解,太平坊的权贵麾下的门客,有没有符合这样特征的!”“好!我这就去禀告大府!”之前吕安道并没有将狄进的推测汇报上去,毕竟那牵扯到太多的人,但现在随着线索的越来越多,可以做一份详细的禀告了,他也相信,以陈尧咨刚正的性格,不会放过那丧心病狂的主恶!待得开封府衙人员离开,狄进走到院子里,由外部看向屋内。从上吊的位置来看,韩幼娘正好悬在屋子的正中。而这也彻底拉开了凶杀案的序幕。双生子是第一个第二个,其母韩幼娘是第三个遇害者,然后就是这间大宅里每一个或恩将仇报、或冷眼旁观的人……看了许久,狄进幽幽叹息,转身离去。正如那时对姐姐所言,这起外人谈之色变的灭门案,并不血腥,却令人很是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