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莫非要去破案了?开封府衙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么,此人敢逆着圣人的意破案?唔……”
虽然还不愿意承认,但贾显纯清楚,一切仰仗主子意思的,是他们这些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幸进之徒,而不是这些走科举之路,为人做事堂堂正正的士子。
相反越是有权贵压迫,越是有太后乃至官家以权压人,越会激发起这些文人士子的反抗欲望,并且在事后获得巨大的声望回报……
所以这一刻,贾显纯眼珠子转了转,准备遵守都知的法子,以文人斗文人“去!马上去国子监,告诉那些士子,狄仕林出来了,就要去太平坊刘府,让这些士子将他堵在刘府之外,不得分身……伱们则抓紧时间,去开封府牢狱,速速将那个大夫处置了,手段粗糙些就粗糙些,只要人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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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在追查案件真相的道路上,双方都在赶时间,只不过一个是正向一个是反向。
而无论哪个方向,京师内若论最闲的一群人,保证有国子监的一席之地。
“狄仕林现身了?”
当皇城司的消息通过某位士子的口传开,众学子沸腾了。
平心而论,一曲新词酒一杯,确实是越品越是回味无穷,可千古留名的佳作,但话又说回来,这个年代的佳作,实在太多了。
就不说诗,单单是词,柳三变的《雨霖铃慢》横空出世,那股缠绵悱恻,凄婉动人,将别情写到了极致。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摧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太美了!
可见本朝最不缺才子,再加上文无第一,再厉害的诗人词人,也不可能独领风骚。
本来你做一篇名作,大家传唱点评,诗会应和,花花轿子人抬人,也就过去了,总归记得了你的才华。
结果这位进了京后,直接不露面算怎么回事,若不是后来查到学籍,还以为就没来开封府呢……
当然,真要是那种一心苦读的倒也罢了,可前有封丘破案,被同在客栈的行商大肆宣扬,后有不畏权贵,让刘氏子弟当众出丑的美名传出,连武将勋贵都知晓,这对比之下,毫无疑问是轻慢国子监,众人哪个受得了?
所以此时一得到消息,众士子迅速涌出,有鉴于城内街道拥堵,骑马能维持风度,却耽搁时间,干脆步行,浩浩荡荡地朝着太平坊而来,正堵在开封府衙去刘府的一处要道上。
到了地方后,他们摆开阵势,开始高呼能与对方一战的杰出者“王伯庸!!王伯庸!!”“韩稚圭何在?”“宽夫兄!正要兄台出面!”
当先一人走出,身姿潇洒,此人叫王尧臣,字伯庸,今年二十四岁。
其后又有两位士子,带着几分无奈之色,被硬生生推了出来。
一位叫韩琦,字稚圭,今年十九岁;一位叫文彦博,字宽夫,今年二十一岁。
这三人,韩琦本就是国子监学子,王尧臣则是应天府出身,学籍后转了来,文彦博则是同样受官员举荐,寄应开封府,其中公认的文采书法第一的是王尧臣,韩琦和文彦博也皆是少年俊杰,一时翘楚。
相比起柳三变踌躇满志的“定然魁甲登高第”,结果却四度落榜,愤慨离京,倒是留下了上面那篇千古名作,这三位是在国子监博士的评价里,登第近乎是十拿九稳的才子,国子监平日里也有些不服的,但现在要一致对外的,当然是摆出最强阵容。
然后就是等待。
一刻钟,两刻钟,眼见着要往半个时辰去了,众人不禁焦急起来“到底是谁报的信?这狄仕林到底来不来?”
有人眼珠滴溜溜转动,就要往后缩,所幸就在这时,街头出现了一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身影,宽袍广袖,头系幅巾。
“此人定是狄仕林!”
众人眼前一亮,即便再有偏见的,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容貌俊美,卓尔不凡,一派富贵模样,单从气度上,确实是能写出那动人佳作的俊杰。
王尧臣抱着求教交流之心,率先上前,刚要拱手行礼,就听后面一位学子突然叫了起来“不对!不对!此人我见过,是那个庐州公孙策,傲气十足,口出狂言!”
确实如此,来者明知故问“在下公孙策,字明远,不知诸位在此,等的是谁啊?”
不少士子脸色一沉,有的干脆喝道“狄仕林何在?他要躲我们到什么时候?”
公孙策展开折扇,微微一笑“狄仕林奉太后之命破刘府凶案,待得他擒得真凶,自会来见诸位,在此之前嘛,我知道诸位很急,但请诸位先别急!”
王尧臣自忖脾气温和,脸都微微涨红了,其他人更是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