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崔宏奇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他看不起杨东来不假,但自己肚子里有几两货自己最清楚,根本做不出来什么好的诗作。
而且柳如是这种让他下不来台的做法,实在是让人恼怒的很。
要不是谪仙居背后的人惹不起,他非得让这个女人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但狠话也只能在心里说一说,开口就是正儿八经的得罪人。
虽说他有那么一位位高权重的好父亲,但也没必要去惹这种背后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物。
于是崔宏奇呵呵笑了起来,折扇轻拍着手心道:“既然柳姑娘这样说了,那在下就献丑一番。虽说作不出来什么佳词妙句,但比一比他的那首打油诗还是没问题的。”
此话一出,柳如是立刻对着旁边的侍女点了点头。
“那好,妾身期待崔公子的大作。”
这一番交流,倒是将众人的目光从杨东来身上移开。
他暗地里松了口气,对着柳如是感激的抱了抱拳。
后者轻轻点头,就回到舞台上的蒲团跪坐下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在场的宾客不断有人拿上来诗词,让琴绝和箫绝两人品鉴。
而就在画舫最为隐秘的一件屋子里,艳绝梦姒脸上没有外面那种魅惑之意,端庄的站在一个被纱帘遮挡住的软榻之前。
“舫主,女儿真的要这么做不成?”
她的语气种含着淡淡的无奈,眼神有些忧伤。
纱帘之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
“姒儿啊,老婆子也是为了你好。咱们谪仙居虽然看起来家大业大,背后好像不少贵人的支持。但你始终要记得,这些所谓的关系不过都是无根浮萍罢了。”
“咱们这些人别看平日里恩客你来我往,但要真想找个好的归宿,人家却都不拿正眼瞧你的,明白么?”
梦姒脸上浮现出一抹哀怨,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唉……女儿知晓,所以,您才让我委身于那位皇室宗亲么?”
“嗯,就是如此。皇室宗亲和那些大臣不一样,做事不必有那么多的顾忌,你若是正儿八经的嫁过去,说不定也能一朝越过龙门。就算他不明媒正娶,至少你也能讨得他的欢心,背后有个依靠的人。”
梦姒眼波流转之间,微微泛着水光。
“难道,咱们这种人的命,就只能是这样么?”
纱帘被一只满是褶皱的苍老手掌掀了起来,露出后面满头银发的舫主。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床边。
“来,坐下吧。”
梦姒坐下来之后,舫主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这丫头,是当年老身逃离狼兵之乱的时候,半路上捡回来的。当时啊,你瘦的皮包骨头,说话连声音都没有。当时看着你可怜,老身就把你带了回来。未曾想一转眼这么多年,你都长成这么大的一个姑娘了。”
舫主轻轻叹息了一声,略有些无奈的道:“可惜你命不好,遇上了老身这种流落风尘的人。我也没有别的路子让你过好,只能把你带上这条路。妮子啊,你别怪老身。”
梦姒将脑袋枕在舫主的腿上,侧过去的脸颊上终究还是滑落一行清泪。
“干娘,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却说画舫正厅之中,宾客们写出来的诗交到两位名伎跟前,在她们一一评判过后,分出了三六九等的类别。
但现在众人最期待的,还是崔家公子崔宏奇的“大作”。
在许多人的注目下,崔宏奇一会儿抬头望天,一会儿皱眉叹气。
先不管他肚子里有没有货,至少这份诗人的做派倒是十足。
“有了!”
他忽然双手一拍,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众人的目光自然被崔宏奇吸引了过去。
他立刻俯下身体,拿着毛笔在纸上唰唰唰一气呵成的写了起来。
片刻后,侍女将崔宏奇的诗托在盘子上送到了柳如是和秦子卿那里。
柳如是扫了的一眼上面的内容,眼中闪过丝丝惊讶。
“诸位,崔公子的诗已经作出来了,咱们共同欣赏一番吧。”
话音落下,她拿起纸上仔细的看了看,这才不急不徐的念了起来。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临江曲水默,与卿共此时。”
两阙诗念完之后,跟着崔宏奇的几个狗腿子立刻鼓掌大声较好。
崔宏奇志得意满的左右拱了拱手,眉宇之间尽是自得之色。
“承蒙夸赞,在下不胜惶恐。一首小诗而已,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好不谦虚的客气了几句之后,他转头看着柳如是笑道:“柳姑娘,此诗如何,能否比得过那个丘八所作的垃圾?”
柳如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