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昭摇了摇头道:“陛下,此事不值一提,但咱们的计划真的能成功么?宇文博如今掌握了朝堂权力,咱们如此冒险行事,结果有些难以预料啊。”
纱帘之后,皇帝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随即就变得坚定起来。
“无论如何,总归要试一试再说。反正如今局面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不破釜沉舟也难以挽回。大不了,朕就带着大魏国号,去黄泉底下见列祖列宗而已!”
顾文昭连忙道:“陛下万万不可如此悲观,说到底他宇文博还是大魏臣子,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动陛下分毫。”
“呵呵,但愿如此吧。”
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忽然又问道:“给叶牧的旨意发出去了没有?”
“回陛下,臣派遣了可靠人手,昨天就已经送出去了。”
皇帝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如今,就看叶牧能否及时赶回来了。”
皇帝挂念着叶牧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刘镇云和徐元吉等人,来到了乾州境内。
连着急行了三天,就连这些宿将都有些吃不消,叶牧脸上却显得很平静。
肉体的痛楚对他而言已经算不上什么,唯有精神上的憋屈和愤怒,如同地狱烈火一样不停灼烧着他的精理智和善良。
在马上疾驰的时候,他有好几次都想着,是不是自己选择错了道路?
为官以来,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就是给百姓们做一些实事,让他们能活的更轻松一些。
但就是这个如此淳朴的目标,一路上却不断的被人阻拦。
或许,当时在冀州的时候,他就该直接带着大军自立为王,给这个天下带来一番全新的气象。
但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中闪了闪就被他打散。
百姓如今本就过得苦不堪言,如果他在站出来搅局,官府的压迫盘剥必然更狠。这样的动乱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
“大帅,咱们距离京城不过两日的路程了。”
刘镇云走了过来,汇报了一下他们目前的位置。
叶牧点了点头,揉着酸痛发麻的双腿道:“既然距离这么近,那就更要抓紧时间了。通知下去,让将士们再忍一忍,一鼓作气赶到京城去。”
“喏!”
刘镇云答应了一声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站在那里踌躇不已。
叶牧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的道:“镇云,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结果就在叶牧惊愕的眼神之中,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帅,我对不住您,给您丢脸了!”
叶牧惊诧的道:“镇云,这话从何说起?”
刘镇云有些羞愧的低着头道:“末将本来应该为大帅断后,结果本事不行居然被敌人给生擒了去。然后末将当时居然犹豫着贪生怕死起来,没有第一时间自尽,让西凉人用末将的贱命要挟您答应他们的条件。
末将,罪该万死!”
叶牧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间笑了起来。
“你啊你,就是个纯良憨傻的性子。你活着本帅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因为这种事情责怪于你?”
一旁问声赶过来凑热闹的徐元吉也道:“是啊刘大哥,侯爷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他知道你活着的消息时,当即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西凉人的条件,这难道还看不出来侯爷有多重视你么?”
“虽然说咱们马上将军沙场死没错,但至少也得对得起侯爷的厚爱不是?你这天天把死字挂在嘴边,听都听的人烦了。”
叶牧听到这一番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元吉话虽然不好听,不过却也说的是我心里的意思。镇云你们这一批人,都是本侯发掘于微末之中,一路互相扶持才到了如今的位置。要是损伤哪一个,对本侯而言都是难以承受之痛。”
“所以啊,你们好好活着,发挥自己的力量帮助本侯才最重要,不要去想那些闲事了。”
刘镇云这才抬起了投,红着眼睛道:“侯爷,属下谨记您的教训。从此之后,再也不轻言生死。”
叶牧展颜一笑,“这就对了,莫要在这些小事上纠结。你只是被俘虏了,又不是投降了敌军,何必这么妄自菲薄呢。”
“喏!”
叶牧点了点头,“通知下去吧,咱们要尽快赶到京城,防止其它变故。”
一行百十来号人,只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又重新启程。
接下来两天时间,他们只有等到实在人困马乏难以支撑的时候才歇一歇,剩下的时间都在赶路。
两天之后,厚重的京城城墙清晰可见
“吁……”
叶牧勒住战马,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去时他是寄托着大魏百姓和朝堂期望的英雄,回归之时,却已经背上了大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