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靖远县城墙上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留在冀州出任一方县令的状元公方贽。
愣神了片刻之后,叶牧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狂喜之情。
“哈哈哈,真是方兄啊!没想到,在下着实没想到居然是你在此啊!”
听到叶牧惊喜的声音,方贽笑呵呵的道:“贤弟许久不见,没想都再会就是这等刀兵之地了。”
“进来进来,先进来咱们慢慢说。”
方贽指挥士卒打开城门,放入叶牧一行大军。
片刻之后,两人在城头上久别重逢。
一年多的时间不见,方贽比起他在京城时的样子有了很大变化。
褪去了当初的狂放恣意,变得精干稳重了不少。原本白嫩的肉皮也在冀州苦寒之地的风吹日晒下,成了老农般的土黄色。
谁能想到,曾经的状元公居然真的愿意在这种偏僻地方待着,并且还真的对这种生活甘之如饴。
叶牧神色复杂的看着方贽,忽然间叹息了一声。
“方兄,你受苦了。”
这句话他说的诚心实意。
毕竟当初他和顾文昭将冀州的事情处理掉之后,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来留在那里维持着他们好不容易才清扫干净的官府和地方。
方贽堂堂一个状元愿意留在那里干这种繁杂冗长的脏活累活,着实是帮了他们不少忙。
虽说在京城的时候不受官员待见,但当时他再落魄也是一个清贵的翰林学士,还有着侍郎的官身,比之如今的生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没想到听到叶牧的感慨之后,方贽却微微一笑,颇为自得的道:“贤弟,为兄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困在京城那个死气沉沉的天地之间才是真的受苦。”
“来到冀州之后,为兄身为地方父母官,慢慢才知道这种基层官员对我大魏而言到底有多么重的分量。如果这一层官员出现了问题,最直接影响到的人就是治下几万乃至十几万的百姓。若是没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再摊上一个品行不端的上官,对百姓而言甚至于比兵灾都要难熬。”
方贽说了一长串话,显然是在这一年的官宦生涯之中有了极大的收获和认识。
尽管他外貌看起来更加土气,但无论是精神还是气质与一年前那位状元公判若两人。
见到方贽有如此进步,叶牧自然替他感到开心。
“看起来,方兄这一年时间所得颇多啊。”
方贽笑呵呵的摆了摆手:“不过是经历多了也就有了些感慨而已,算不得什么。对了贤弟,咱们还是说说如今的局势吧。”
将话题扯回当下的局面之后,叶牧神色立刻凝重了起来。
他轻叹了一声,没打算对方贽隐瞒什么。
“方兄有所不知,如今的局面可谓艰难至极啊。”
方贽皱着眉头道:“为兄倒是听说了一二。据说西凉分兵两路,一路自东面进发,从并州的武陵定垣等城打开局面。另一路就是咱们眼前的这支西凉军?”
叶牧点了点头:“方兄得到的情报没有问题,西凉军的确是如此安排。但即便清楚他们的布置,为弟想要针对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今朝中的局势你大概也清楚,本就贪腐盛行拉帮结派,再加上百姓们已经被严苛赋税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儿来,所以朝廷能拿得出手的物资和军队都非常有限。”
“竭尽全力,出征之前也不过就凑了七八万人。虽然我将西凉东路军击溃,但真正的考验还是咱们面前这支数量更为庞大的军队啊。”
听着叶牧的谈论,方贽忍不住插话道:“贤弟,为兄其实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未曾解决。西凉军既然能绕开焉支山跑那么远的路进攻大魏,却为何又要转向朝冀州而来?”
“他们继续进攻下去,占据并州之后不就可以虎视我大魏繁华腹地了么?”
叶牧摇了摇头:“这个说法的确没错,但为弟一路走来,也算是明白了西凉人的打算。”
“他们毕竟是绕路出征,后勤压力非常之重,再加上没有相对应的官员和政事机构随行,就算占据了并州,没有足够的官员治理各地,又如何能够站稳脚跟呢?说起来并州对西凉而言也就是一块根基十分不稳的飞地罢了,他们要是真的想着占据那里才是吃力不讨好。
正因为此,再结合东西两路大军的动向,为弟猜测出西凉军的真实目的,应该是以东路军吸引朝廷注意力,随后西军一路改道前方冀州,配合焉支山那一头的西凉军,攻破焉支山关隘。”
叶牧转头看向方贽,神情严肃的道:“方兄你也是聪明人,应该能猜到如果焉支山关隘真的被西凉占据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吧?”
叶牧的分析让方贽倒吸一口凉气,担忧无比的道:“为兄能想来那般可怕的后果。”
“嗯,这就对了。前几日我也忽然于立青于帅通过书信,得知西凉军正在大肆攻打边关,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