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苦涩的道:“万户,恐怕撤不了了啊。”
“魏军的援兵都是骑卒,咱们步卒的速度根本比不过人家。”
“而且,魏人步卒也不会这么轻易让咱们撤退的。”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那应该怎么办?啊?!”
呼延厥机突然间愤怒的大吼起来,暴怒无比的揪着副将的衣领。
“某能怎么办?能一个人杀散那些魏军吗?不撤退难道在这里等死吗?!”
副将被他吓得慌乱不已,急忙战战兢兢的请罪道:“万户,属下、属下知错了……”
呼延厥机深呼吸了几下,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焦躁。
“去,通知步卒撤退,不要跟魏军纠缠。”
“再告诉阿古祝,让他带着人赶快撤,别管那些魏军骑兵了!”
“是!”
副将着急忙慌的跑去传递命令。
呼延厥机望着从左右两边飞速包抄而来的魏军,忽然间仰天长叹一声。
“唉~~~某家终究还是大意了啊,中了那叶牧狗贼的奸计。此战之罪,当在某家轻敌冒进。”
检讨了一句之后,呼延厥机猛然一转身走下山丘。
“撤!”
与此同时。
刘镇云本来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打算,却忽然间察觉到周围西凉军的攻势猛然减弱。
片刻功夫,围着他们的西凉骑兵就纷纷朝着北方撤退。
一众早就心怀死志的将士们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情况。
尸山血海之中,一众人围成圈子,有些木然的打量着周围逐渐安静下来的旷野。
“将、将军,西凉人,似乎跑了?”
旁边的亲卫提醒了一声,让刘镇云惊醒了过来。
他使劲的甩了甩有些发懵的脑袋,心中忽然闪电般划过一个想法。
“兄弟们,叶帅来了!快追啊!”
刘镇云一声怒吼,率先攀上走路都有些踉跄的战马,一抖缰绳就要追击西凉骑兵。
将士们被他这一嗓子喊得全部回过神来,纷纷强打着最后一缕精神,勉力跟随在刘镇云身后。
但他们鏖战许久,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追人。
队伍之后的马蹄声逐渐沉重,刘镇云不由得慢慢放缓了马速。
六千骑卒,此刻仅剩下千人不到,停在遍地尸骸之中,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后方。
如同乌云一样地骑卒,黑压压地咆哮着向他们冲了过来。
中间一杆大旗之上,斗大的“叶”字迎风飘扬。
等到骑卒快要接近这群人的时候,他们骤然从中间分开一条道路,绕开了这群耗干了每一滴精力的豪杰们。
叶牧一身金甲,缓缓的在一行人面前停了下来。
看着这些神情疲惫的将士们,他手中长剑高举起来。
“将士们,你们用自己的勇气和无畏,向本帅证明了,你们就是天下最为精锐强悍的士卒!”
“本帅,认可你们的实力,认可你们的勇气!”
“从此之后,你们就是本帅一手带出来的兵,是本帅最为坚实的依靠!”
伴随着叶牧的大吼声传遍战场,这些面对着如狼似虎的西凉军没有丝毫后退和畏惧的士卒们,忽然间一个接一个的流出了眼泪。
呜咽声绵延,逐渐汇聚成嚎啕大哭。
将士们或跪或战,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动人心魄。
叶牧沉默着,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悲凉的哀伤。
不错,刘镇云统领的这一军战士,出色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既将西凉军引诱了出来,同时还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杀伤,也将西凉骑卒纠缠在这里动弹不得。
但付出的代价,是整整六千人的队伍,死伤到如今只剩下不到千人。
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有多么豪迈,此刻就有多么伤心。
士卒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第一次参与的战斗,就是如此残酷。
当他们勇武和功绩被人承认,这些铁血汉子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奔涌的情感。
沉默片刻之后,叶牧神情变得坚定起来。
“刘镇云?!”
“属下在!”
刘镇云拼命的吼了一声,嗓子嘶哑的不成样子。
“本帅,要将这些西凉人尽数诛杀在此!你带着还有余力的将士们跟在后面,亲眼看着本帅为你们报同袍尽殁之仇!”
“喏!”
刘镇云大声答应下来,转头对着低声啜泣的士卒们喊道:“兄弟们,还能动的上马,跟着本将一起出发,看大帅为死去兄弟们报仇雪恨!”
话音落下,这一个军中但凡还能动弹的人,咬牙抹干净脸上的血泪,挣扎着爬上了马匹。
那些身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