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张茂说自己还要去主持宫内的清扫工作,就先离开。
他给叶牧派了一个小太监守在门口,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小太监都会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给他。
得知了外面的局势后,叶牧心里反倒不再着急。
既然顾文昭和皇帝有信心,那他等着看最后的结果就行,不用再一直操心那些琐事。
想着想着,他的眼眶忽然湿润了起来。
尽管已经尽力的避免,但他还是不可抑制的想到了那一百五十六名在劫难中丧生的亲卫。
他们用自己的性命,成全了叶牧的一段传奇,洗清了他背上身上“大不敬”的罪名。
可这一切,在叶牧看来根本就没有丝毫值当可言。
那些亲卫,都是跟着他一路从战神关走到现在的老兄弟,帮他挡了不知道多少次致命的危机。
他们把命交给自己,叶牧却连使其安享晚年都做不到。
全军覆没啊!
他所培养出来的心腹和家底,在这一次战斗中彻底的消耗殆尽。
如果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叶牧绝对不会带着这些人和那些刺客死拼到底。
想着这些事情,叶牧心中烦乱不堪。
他索性坐了起来,捂着腹部最深的一条伤口,慢慢的在屋子里踱步。
好不容易走到门跟前,他轻轻的推了开来,旁边守着的小太监马上问道:“伯爷,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叶牧摇摇头,看了看蒙蒙亮的天色低声道:“我出去转转,你就不用跟着了。”
说罢他慢悠悠的出了房门,朝着宫门之外走去。
凌晨的露水湿寒沁骨,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宫人们已经开始忙碌着新一天的事情,只有他的闲适在其中格格不入。
片刻之后,叶牧走到了战场所在的地方。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看着地面上依旧未曾洗刷干净的血色,眼眸深处藏着深沉的哀伤。
那些鲜活的生命,仿佛依旧在脑海里生存着一样,音容笑貌是如此的清晰。
他之所以躲在宫里迟迟没有回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亲卫们的家人。
尽管他们早就说过,已经把一条命交给了自己。
但所有人无一生还,如此惨烈的状况让他依旧悲恸难忍。
没了丈夫的妻子,失去孩儿的父母,每次想到这些人流露出来的无助和痛苦,叶牧就感觉有一把刀不停的在往自己身上捅去。
如此纠结的心情下,他连张佗走到身边都没有察觉。
“应天伯,可是出来散心?”
叶牧愣了一下,转头看到是张佗之后,神情放松下来。
“睡了许久,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对了,在下还没有感谢过张太医妙手回春之恩,您别见怪。”
张佗摆着手道:“这本就是老夫的职责所在,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
“你啊,也是不容易的人。”
叶牧叹了口气,只觉得眉心隐隐作痛。
他现在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就有黄真那边事情的纠结和担忧,也有亲卫们全军覆没的沮丧和哀伤。
无论是哪一个事情,对他来说都是非常沉重的压力。
正因为如此,见到张佗似乎有什么话在犹豫的时候,他苦笑着道:“张太医,有话你就直说吧。叶牧不是什么听不得批评之人,您老尽管直言。”
张佗摇了摇头。
“你想多了,我不是要批评你。”
“只是,我希望伯爷以后有时间,能进宫来多看看这位小殿下。”
“毕竟要不是你带着那些壮士们在门外守了一夜,有没有她们母子都是两说。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孩子跟你多亲近亲近,也能沾点儿福气。”
叶牧想起来那个小家伙皱巴巴的笑脸,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呵呵呵,张太医放心吧,您不说我也会经常进宫看一看殿下的。不知道为什么,从我见到那孩子的第一眼,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我们之间天生有什么缘分一样。”
张佗眼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后又连忙压了下去。
“既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聊了几句,张佗就劝他赶紧回去修养。
毕竟叶牧受的伤也不轻,现在就经常运动对伤势恢复没有多大的好处。
不多时,天色已然变亮。
宫中忽然传来消息,说是京城依旧戒严,但街禁却放了开来,百姓们能够自由的在城中行走。
死气沉沉的京城,顿时又恢复了丝丝活力。
街道上的人流虽然不如往常那么密集,但也能瞧的出几分热闹景象。
如果有人仔细的观察,就能够发现这些在街道上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