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笑了起来。
“哈哈,难为你还记得了。这一身铠甲,就是当时我穿过的那一身。”
“你看这里的伤口,还是我中了箭之后留下来的。”
叶牧指着铠甲腹部的一处小缺口,眼神中充满了恍惚之色。
随着故人的面容真的出现在了眼前,那些埋藏许久的记忆又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黄真点了点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叶牧,也没有丝毫言语。
东拉西扯了几句当初的事情后,再黄真神色莫名的眼神中,叶牧忽然沉默起来。
片刻后,他微微抬头,眼眸深处带着丝丝哀伤。
“黄真,你当初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被叶牧充满质询的目光紧紧注视,黄真有些心虚的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
“不是说过了么,狼庭威胁已经解除,我也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当然应该回去。”
叶牧无言。
他心中有一股无比强烈的冲动,想要问一问黄真,到底对待自己是怎样的情感?
可残存的理智疯狂的警醒着他的内心。
如果真的将这句话问出了口,不论是他还是黄真,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眼中的火热逐渐变得沉寂,叶牧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炽盛。
“黄真,我问你一句话。”
黄真抬头,看着叶牧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倘若,我要你现在跟我走,你愿意么?”
此言一出,黄真瞬间心跳加速,涂抹着胭脂的面孔上都掩盖不住升腾的红晕。
两侧的宦官更是如同见了鬼一样,目瞪口呆的听着叶牧的大不敬之语。
叶牧就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怎样惊世骇俗的话一样,眼神紧紧的落在了黄真脸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片刻之后,黄真鼓起勇气,直视着叶牧的目光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如今已经是贵妃了么?”
“就算我答应你又能如何,难道还能从这层层宫闱的牢笼中逃出去不成?”
叶牧却仿佛丝毫没有担忧,言语之间充满了一股睥睨的豪气。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只要你一句话,纵使是与天下人为敌,在我叶牧眼中也不过尔尔!”
冲天而起的豪迈和狂妄,出现在叶牧身上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黄真甚至都没有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两人逃离开京城。
某一个瞬间,她甚至已经涌动着无比强烈的想法,想要一口答应下来。
无论是浪迹天涯还是艰难困苦,对于她而言都不过是浮云。
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觉得自己能够忍受任何苦难。
然而,片刻的沉凝后。
黄真微微抬头,眼神中闪烁着泪光。
“对不起,我,是大魏的贵妃。”
一字一顿的言语,却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样,将叶牧缠绕在她身上的情丝一刀两断。
叶牧忍不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中充斥着让人心碎的释然。
“是啊,说到底,这一切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
“你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坚持。”
“我叶牧有什么资格,让你放弃如今的一切随着我东奔西逃呢?”
呢喃着这些话语,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臣应天伯叶牧,恭贺贵妃荣升之喜,恭贺陛下娘娘得子之喜!”
“今有残枪两杆,以表叶牧愿为陛下鞠躬尽瘁之意!”
一瞬间,叶牧从之前的桀骜,变成了一个礼仪无可挑剔的臣子。
他将两截长枪递给一旁满脸错愕的宦官,拂袖转身,大步的朝着自己的座位而去。
看着愈走愈远的背影,黄真张了张嘴,却最终紧咬红唇,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插曲过后,献礼继续。
但官员们能够感觉到,自从贵妃和叶牧见过面之后,已经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对于官员们的献礼也只是抱着应付的态度。
他们非常好奇,叶牧到底和新贵妃说了些什么,能让她这般心神恍惚?
但其中的真相,只有两人和黄真身旁的宦官最清楚。
回到了座位之后,叶牧没有再看黄真一眼。
他向宦官要了好几壶酒,摆在面前大口大口的开怀痛饮。
苦酒入喉心作痛。
叶牧心中的期盼和记忆,如今化成了最为猛烈的火焰,仿佛要将他的理智焚烧的一干二净。
丹陛之上,黄真不时偷眼看一看叶牧,却只见到他不断的往嘴里灌酒,再也没有朝着自己这边看过哪怕一次。
心里的种种复杂情绪,让她勉强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意,焦急的期待着这些流程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