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镇云点了点头,对着汉子低声嘱咐道:“现在这个院子归我们了,你等会儿找个地方待着,别把我们的行踪透露出去,明白么?”
汉子急忙点头。
叶牧忽然插话道:“别让他走了,跟着我一起吧,也顺便帮我们指一指那些粮店的位置。
汉子心里顿时一惊。
他刚想要开口婉拒,就看到刘镇云那蒲扇般的手掌已经握住了腰侧的朴刀。
“啊、啊、啊这,能为军爷们效命是小的荣幸。小的愿意,小的非常愿意。”
汉子急忙开口答应,生怕下一秒就有性命之危。
刘镇云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从刀上拿了开来。
众人飞快的换好衣服,围在一起研究了一下汉子画出来的草图之后,分成了四个小队准备出发。
据这个汉子所说,渝洺县城总共有四大粮商,分别是黄家、冯家、张家以及马家。
其中以黄、冯粮价势力最大,粮食储备也最多。
灾情之中提高粮价的就是他们。
唯一奇怪的就是,身为四大粮商之一的马家,既没有高价卖粮,也没打算赈济灾民,似乎就打算这样冷眼看着城中局势的发展。
分派好任务之后,四个小队接连出了院子,悄悄融入人流之中往各个方向而去。
城西黄记粮铺。
这里是整个渝洺县最大的粮店,同时也是现任知县黄岭钟家的一个亲戚所开。
谁都知道,这一家后面站着的肯定是那位黄知县,所以尽管他们恶行不断劣迹斑斑,却没有人敢跟他们作对。
叶牧带着刘镇云和十来个人到达的时候,就看到粮店门口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在厚厚的积雪之中等待着买粮。
叶牧冲着身旁亲卫们使了个眼色,十来人顿时分散开来,装作不认识一一般掺进买粮的队伍之中。
随着人流渐渐往前,叶牧他们也听到了前方之人的交谈。
“唉,这大雪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说不准说不准啊,谁知道老天爷发什么脾气,要给咱们降这么一场灾难。”
“前面的人说,今日的粮食又涨价了,已经到了一斗五十文的价格。”
“什么?!”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惊呼,不少人脸色气愤而又无奈。
朝廷赋税沉重,他们本就没有积攒下来多少家财,这样的粮价对这些平头百姓们来说无异于天价。
“奶奶的,这狗日的黄家当真不是东西。明明都是县仓里的粮食,他们却转手高价卖给我们。”
“那可不,人家背后有黄扒皮做靠山,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人忍不住悲呼道:“这样的狗官当咱们的县令,再过些时日咱们可怎么活啊?!”
众人纷纷无奈叹气,也没有什么办法。
叶牧听着百姓们的怨声载道,心里对这些渝洺官员们的杀意又重了几分。
本来他还想着只诛首恶,免得大开杀戒搞得人心惶惶。
现在开来,要是不下狠手清理掉一批人,百姓们的怨气根本无法消散。
就在他沉思之间,前面卖粮的队伍忽然骚乱起来。
叶牧凝神看去,只见一个脸色愤懑的汉子,正在和黄家粮店门口的几个伙计对峙。
“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一斗五十文都快要逼死俺们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又涨到了六十文,你们这不是明摆
着欺负人么?!”
正在汉子和伙计推搡之间,店里走出来了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肥胖男人。
“吵什么吵什么?不知道老爷正在睡觉呢,吵吵着要去投胎啊?”
胖男人喝骂了几声,这才踱着四方步走到伙计旁边,斜着眼睛问道:“怎么回事儿啊,吵吵什么呢?”
一个伙计冷笑着道:“老爷,咱们粮价上调了十文钱,结果这个贼厮就在这里聒噪了起来,说是嫌咱们把粮价定的太高。”
胖男人小眼睛一眯,慢慢挪到汉子跟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皱眉道:“我说后生,你这可有些胡搅蛮缠了。”
“咱们冀州遭了雪灾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老爷心善见不得乡亲们遭灾,这才将家里的粮食拿出来售卖。”
“老爷可是在做善事救你们的性命啊,难不成还要老爷我亏本儿做生意不成?”
胖男人说完,嫌弃的啧啧两声接着道:“你不感谢老爷也就罢了,还在这儿唧唧歪歪嫌粮价太高?”
“你嫌高我还嫌低呢!这可是救命的东西,你爱要不要!”
说罢胖男人嘴里嘟囔‘穷鬼’之类的词,冲着排队买粮的百姓们耷拉眼皮道:“这粮食就是这个价格,你们爱买不买。”
“大家伙可都看清楚了,咱们这是自愿买卖,也没有人强迫你们。要是又谁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