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道骑着马直奔皇城,路上罕有行人。
进了太极殿,外面的风雪和寒冷顿时一扫而空,充斥着浓浓暖意。
叶牧打眼一瞧,六部主官都在,告病许久的丞相也来了。
看到他进来,几位大员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户部尚书郑弼时继续起了他的汇报。
“然冀州西北之地,常年冰雪不消。此次冬日来的比往常更早,咱们在京城也能感受的到。”
“所以这样导致了冀州今年的寒冷和大雪比以往更大也更剧烈。”
叶牧这才明白过来,皇帝召集他是什么事情。
当下他不敢怠慢,急忙凝神静听。
郑弼时接着道:“正因为此,所以冀州今年遭遇了罕见无比的特大雪灾。而微臣今天收到的消息,乃是十天之前传来的。”
“耽搁了这么久,相比冀州那边的情况恐怕更加不容乐观。”
皇帝叹了一口气,声音沉重的问道:“郑尚书,冀州那边怎么说的?”
郑弼时拱手道:“根据冀州刺史孙念平的消息,十日之前整个冀州就遭遇了雪灾。狂风席卷白雪皑皑,各地道路均被大雪覆盖。”
“孙念平发现事情不对,急忙派出了信使前往各府传递消息,让他们及早做好赈灾准备。”
“然则冀州本就苦寒贫瘠,再加上此次大雪来的十分突然,所以各地官府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如此一来,官府不能及时救济,百信们想逃命也会被严寒和大雪拦住去路。不用他们传回消息,恐怕各位也都能猜到会是一幅怎能的凄惨景象。”
听完郑弼时的叙述,朝臣们纷纷变了脸色。
顾文昭更是阴沉着脸问道:“冀州各府存粮几何,是否够本地百姓赈灾之用?”
郑弼时沉吟了一下,脸上带着苦笑:“顾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冀州本地的存粮,各府官仓恐怕只够半月之用。”
“而且,这还是最好情况下的猜测。要是再算上瞒报亏空、贪污腐败,恐怕正儿八经的实数也就是一半左右。”
顾文昭顿时须发皆张,满脸怒火的低吼道:“该杀!统统都是该杀的狗官!”
“这群王八蛋根本就不在乎百姓们的死活,他们有什么脸面还在朝为官?!”
这句话骂的,让在场不少人眼神闪烁。
他们算起来也跟冀州的官员们差不多,吃拿卡要贪污受贿一个不差。
骂了几声之后,顾文昭总算还是明白正事更重要,当下开口道:“陛下,还请速速下令派人前去冀州赈灾。”
“继续拖延下去,百姓们死伤无数不说,一旦被有心之人暗中煽动,必然又是糜烂一州乃至天下的反贼。”
皇帝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毫不犹豫的开口问道:“郑尚书,户部存粮几何?”
郑弼时苦着一张脸,在众人的注视下面红耳赤的道:“回、回陛下,户部太仓存粮不过、不过十万石左右。”
话音落下,没等皇帝开口,顾文昭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
“十万石?!”
“郑弼时你别在这里大放厥词!”
“年中太仓清算之时,你报上来的数字可是足足有存粮八十万石,怎的现在只剩这么一
点儿了?!”
郑弼时张了张嘴,满脸的羞愧之色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倒是回答老夫啊!粮食呢?那么多的粮食呢?!”
顾文昭愤怒的咆哮着,就差冲到跟前揪着郑弼时的领子。
珠帘之后,皇帝的心狠狠沉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带着怒火问道:“郑尚书,回答顾大人的话,粮食呢?!”
郑弼时期期艾艾半天,最后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老臣,老臣对不起您啊!”
“当初太仓存粮不过四十万石,老臣为了躲过考绩,所以多报了一倍。”
皇帝不禁怒极反笑:“哈哈哈,好,好啊,你们可都是大魏、都是朕的好臣子啊!”
“朕问你,就算你报了一倍,那仓中不是还有四十万石粮食呢?哪儿去了?!”
郑弼时抹着眼泪哽咽道:“陛下,发军饷、赏赐大臣,再加上官员和勋贵们的俸禄,粮
食消耗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再、再说,还有许多官员各种瞒报虚报讨要粮食,微臣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每一件事
都去查个清楚再给粮食吧?”
“所以、所以时间一长,太仓之中自然空虚无比。”
皇帝颤抖着手指着郑弼时,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魏朝廷自上而下已经彻底的烂了根子,没有一处是清廉公正的所在。
即便他是皇帝又能如何?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