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阴沉的语气,徐启业心里猛然一惊。
他们一部分老臣和当今圣上治政理念不和的事情,朝堂上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清楚。
眼下那位怒气,绝对不可能是冲着他一手扶持上来的叶牧而来。
所以,只能是自己!
想明白这件事情,徐启业不禁汗流浃背。
这次的事情已然触怒了那位圣上,一个弄不好他就得吃挂落。
于是,徐启业不禁求助般望向了身旁的文官队伍,期望有那些盟友能够出言解救一下他。
然而入目所及,一个个官员都跟泥塑木雕一样,端的是不动如山。
这下,徐启业总算明白了。
自己的这件事情,不过就是人家推出来试探一下那位圣上的借口。
倘若皇帝退缩,众人自然会群起而攻之。
不禁拿掉皇帝在朝堂上安插的钉子,还会更进一步的压缩那位的权力。
可要是真的触怒了那位,他们又会及时止损。
反正左右不过就是徐启业受难,又不会动了他们的根基。
徐启业的脸上不禁露出了苦笑。
到头来,自己还是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在众人的注目之中,徐启业将自己脑袋上的乌纱摘下了摆在地上,脑袋紧紧的贴着地面。
“叶侍郎所言,并无多大的不妥之处。老臣骄狂放肆,自知罪孽深重,乞骸骨归根落叶。”
这一次,金殿之上彻底哗然。
这可是堂堂的一部尚书,就算因为这件事情犯了错误,左右也不过就是名声差一点,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要退位呢?
只要了解内情的心里都明白,这件事可不只是叶牧和徐启业的矛盾,更是那股强悍的文官集团力量和皇帝之间的对抗。
叶牧心里自然也明白,所以他就悄悄的退回了班位。
接下来的事情,已然和他没有了关系。
果不其然,随着徐启业请辞,文臣之中的有些人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出列帮徐启业说话。
或许是有些不耐烦了,龙椅上的那位冷哼了一声。
金殿之中顿时陷入了寂静。
“一件小事,徐尚书就要请辞,这也过于儿戏了吧?”
皇帝一开口,就给这件事情定下了基调。
徐启业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至少能够确定他的尚书之位不会被拿掉了。
皇帝似乎因为这件事很是生气,接着忽然又骂起了叶牧。
“叶侍郎你也真是,明知道徐尚书已到耄耋之年,又何必跟他斤斤计较?”
“须知尊老爱幼乃高洁品行,卿如何不能自持?”
叶牧明白上面那位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当下干脆无比的答道:“圣上教训的是,微臣有罪,回去之后定然好好的闭门思过。”
君臣两个演的这一幕,不禁让那些明白人心里冷笑了起来。
很明显,这次徐尚书没有好果子吃。
要不然为什么要先教训叶牧,而把更重要的话放在后面呢?
这样的情况,也是官场上不成为的潜规则。
大臣们就靠着这些或许是皇帝故意透露出来的信息和规律,以此揣测上意及时反应。
徐启业心里暗叹一声。
“该来的总会来,还是躲不掉啊。”
教训完叶牧之后,皇帝紧接着对徐启业道:“徐尚书,叶牧虽有过错,但毕竟是初入京
城。年轻人锐气正盛,进入朝堂难免会犯些错误。”
“徐大人经年已久,又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既如此,又何必跟一个年轻人一般见识?”
“更何况,您所说的有些话,朕也觉得不大赞同。”
来了来了,真正的戏肉来了!
众臣心里低呼一声,个个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朕觉得,大魏成千上万的将士戍守关隘、保家卫国,豁出性命来已是十分不易。朕与众臣高坐庙堂之上,更应该为这些舍生忘死的勇士们操持后家中之事。”
“如此,他们方能安安心心的与敌厮杀。似徐尚书这般言语,要是传到各地的将士们耳中,岂不是令他们倍感寒心?”
“长此以往,还有哪个人愿意参军入伍,替朕和诸位守着这一场荣华富贵?”
皇帝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展现着他真正的想法。
只不过这样的态度,马上就遭到了一些大臣的反对。
几乎就在皇帝声音刚刚落下的瞬间,金殿中哗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人。
“陛下,以文御武乃是太祖定下来的国策,万万不可轻动啊!”
“是啊陛下,须知百年之前,天下烽烟四起,太祖定鼎中原之后,曾明言武人若掌权过
久,毕将滋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