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怀玉出了门,径直去了隔壁东市。
到了香烛一条街,这条街巷卖的都是各种香烛纸马锡箔等。舒家纸扎铺、徐家纸扎铺专卖纸人纸马冥具,王家纸马店就是专卖纸马兼售香烛锡箔。
刘家纸扎店,专做冥具纸扎。老赵纸铺店,经营纸头香烛的。
钱家花扎店,做婚丧喜庆的。
再过去点,还有许多卖棺材的。
武怀玉就在街角巷口那家,买了许多金银元宝、纸钱、火纸,还有香烛,又买了些纸马、纸屋等,叫装了一车。
武怀玉发现这些香烛店纸马铺,其实也经营的很杂,不仅卖纸马香烛元宝金箔这些,连豆粉桐油都有,甚至食物药材也卖,用那店铺掌柜的话说,本是杂货营生,虚耽香烛名头而已。
看的出,这些店铺东家的经营头脑还是很灵活的。
还兼卖门神灶神等画像,也卖桃木剑,连手抄经书、黄纸符篆也有的卖,店铺里甚至还雇了人抄写经书,长安百姓需要什么,他们就卖什么。
甚至什么大公鸡、黑狗血、驴蹄子,简直应有尽有。
武怀玉一身便服,跟掌柜的闲聊了几句,等东西装好,付钱时还特意多给了一枚银开元。
惹得那掌柜的连连道谢,真是遇到贵人,一枚银开元,可是价值一千六百钱呢,就算以如今斗米十几钱的粮价,也能买十石米。
他得卖多少香烛纸马,卖多少黑狗血大驴蹄子啊。
等武怀玉走后,很快这条纸扎街都知道刚来了这么个大客户。
“这哪位贵人啊?”
大家相互打听。
很快有人提供了一个消息,说是今日好像潞国公泽国公的老夫人病逝。
一说泽国公潞国公大家都知道了,这不就是薛家嘛。一门出了七位将军,五个公侯,亲兄弟俩还都封国公呢。
大唐兄弟皆封国公的,还就两对,安家一对,薛家一对。
喜宴不请不去,丧事不请自来。
今天薛家在京的男丁子弟,也是挨着向京城的亲朋磕头报丧,
不过报丧也只向极亲的族人姻亲报丧,
其它亲朋,也都是不请自来。
当武怀玉带着一车香烛纸马元宝到来,管家立马去向薛万彻禀报。
“二郎,武相国来了,带了一大车的香烛纸马。”
薛万彻皱眉,
他自知道樊玄符当初行刺他,武怀玉还掩护后,感觉到被愚弄,非常生气。
而他被人说兄弟同在长安掌握宿卫,然后副将裴行方,又挑动许多将校检举他与部属不协,打骂将士等,搞的皇帝要将他贬出长安,远去交州任职,那无异于是发配。
薛万彻知道这事背后,肯定是有武怀玉操弄的影子,越发的恨这家伙了。
没想到今天这家伙却不请自来。
“随便去个人接待一下,然后送走。”
“二郎,今天这日子,能来的都是客,这是老夫人的大日子,二郎还是亲自招待一下吧。”
薛万均也闻讯过来,
“二弟,我们一起去招呼一下。”
“阿兄去便是,我不想去。”薛万均瞪了他一眼,“好汉不吃眼前亏,你难道亏还吃的不够?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侯君集他们搅和到一起,也别还想着什么魏王,
看看张亮,再看看你,下一个又是谁?”
这次老母又走的不是时候,薛家兄弟都得去职丁忧,这一闲就是几年,人家武怀玉郎舅两个是宰相,那边还有长孙无忌高士廉两亲家盟友,
他们联合起来要对付无职的薛家兄弟,那还不是随便揉搓。
薛家兄弟一个比一个狂,
薛万均先前征吐谷浑时,跟契苾何力争功,都争到金殿上了,硬是要抢契苾何力之功,最后还能全身而退,晋封国公。
但薛家兄弟狂归狂,其实也不是无脑的狂,比如薛万均这人就是粗中有细,当年他们随罗艺归附大唐后,就是他出的主意,兄弟俩分投李世民和李建成,
不管最后谁赢,反正他们薛家两头下注,总有一头能赢。
事实也正是如此,薛万均在秦王府,薛万彻在东宫,最后建成虽败,但薛家还是笑到最后。
薛万彻想压注魏王,这仍是两头下注,以防万一。
可后来局势,薛万均却感觉压魏王没意义,但万彻不听。而今武怀玉和长孙无忌联手出击,薛万均已经感到很大压力。
甚至感受到了危险。
他想趁着这次老母病逝,兄弟丁忧的机会,干脆向武怀玉长孙无忌服软求和,
“现在言败未免太早。”薛万彻不服气。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正因还因,所以我们不妨借这机会暂时后撤,静观其变,咱们就先隐忍三年,三年后看形势变化再说不迟。”薛万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