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第一排中间的圆脸丫鬟左顾右盼,连忙道:“回六小姐,是冬蓿。”
此话一出,跪在第二排中间的瘦小丫鬟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禀告六小姐,奴婢本来是准备烧水来着,但小厨房没有柴火了,奴婢便去找冯嬷嬷。
谁知,冯嬷嬷说她手上旧疾复发了,使不上劲,便让奴婢去劈柴了,一来二去的就忙得忘了送茶水过来……奴婢知错,还请六小姐恕罪。”
苏虞微微挑眉,“哪位是冯嬷嬷?”
跪在第一排最左边的老嬷嬷歪着身子,一脸倨傲道:“奴婢正是。”
苏虞唇边扯出一抹冷笑,“冯嬷嬷是哪只手旧疾复发了?”
冯嬷嬷装模作样地捏了捏自己的左手腕,理直气壮道:“奴婢年纪大了,手上这个旧疾时常复发,使不上力气,便让那个小丫头片子帮个忙。
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做活那叫一个磨蹭哦,半个时辰过去了,那点柴火还没劈完,这才耽误给小姐送茶水的活儿。小姐就应该好好地教训下这个丫头片子,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日后还怎么伺候小姐。”
“听冯嬷嬷这意思,此事全是冬蓿的过错,与自己倒是毫不相关。”
苏虞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来,走到冯嬷嬷的面前,勾唇笑了笑,“来,我替嬷嬷看看手伤。”
冯嬷嬷目光狐疑地看向高高在上的苏虞,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地将手伸出来,“小姐还懂这个?”
“以前学过一点。”
苏虞嘴角微微上扬,纤细白皙的手轻轻地握住冯嬷嬷的左手腕,稍使暗劲,下一刻,蓦地传来冯嬷嬷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哎呦喂,我的手啊,疼死了,小姐快……快放手啊……我可是四夫人的人……你怎么敢对我……哎呦喂……疼疼疼……”
见冯嬷嬷疼得脸色煞白,满头大汗,众人皆是大吃一惊,瞠目结舌。
明明苏虞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却能将常年干粗活的冯嬷嬷捏得哭天喊地,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倏然间,满室俱寂,唯有冯嬷嬷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不断地回荡在耳边,跪在地上的其余人纷纷低下头,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苏虞神情平静,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语气森然,“既然你们在我的院子里当差,那便得按照我的规矩来。每个人各司其职,安守本分,便不会有事。
可若是有谁胆敢卖主求荣,偷懒耍滑,一旦被我发现,那就不是废一只手的事了。如果你们不信,大可试一试。”
继而,她随意松开冯嬷嬷的左手,转身坐回软榻上。
苏虞接过黛臻递上来的帕子,不疾不徐地擦拭着右手,慢条斯理道:“行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铿锵有力地齐声应道,随即手忙脚乱地疾步离去。
还跪在原地的冯嬷嬷疼得龇牙咧嘴,涕泗横流,嘴里还不停嘟囔道:“哎呦,我的手啊,六小姐好狠的心啊,竟对我这个老婆子下如此毒手,还有没有天理啊……”
苏虞轻蔑一笑,“怎么,冯嬷嬷是想另一只手也被废吗?”
“我……”冯嬷嬷话到嘴边戛然而止,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我找大夫去……”
见冯嬷嬷灰溜溜地跑走了,一旁的春蕊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赞叹道:“还是小姐厉害。”
苏虞瞥了她一眼,“春蕊,你出去转转,我要知道如今的右相府是何形势?”
“是。”春蕊应声,脚步轻快地朝外走去。
少顷,苏虞眸色一沉,对冬芷轻声吩咐道:“冬芷,你去打听一下,夏荷身在何处,不要让人起疑心。”
“是。”
待冬芷的身影走远后,黛臻环顾四周,低声问道:“小姐为何让冬芷去打听夏荷的事?”
苏虞说得有些口干,端起茶杯,忽地想起没有茶水,复又放了回去,缓缓道:“冬芷虽胆小怕事,但行事还算稳妥。也正因为她不起眼,常被忽略,旁人反而会对她放下戒心,自然更容易打探到不为人知的消息。”
话音刚落,却见那个圆脸丫鬟端着茶壶走进来,眼疾手快地倒了一杯茶水,恭敬道:“小姐请用茶。”
苏虞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圆脸丫鬟,唇角微勾,“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是你送茶水过来?”
圆脸丫鬟低着头,“回小姐,奴婢叫冬苹。方才冬蓿被小姐吓着了,奴婢便主动替她送来了。”
“你是个有眼力劲的。”苏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意味深长道:“不过,我更喜欢聪明的。”
冬苹微怔,眼珠转了转,很快反应过来,直言不讳道:“禀告小姐,那个冯嬷嬷是四夫人从户部尚书府带来的人。另一个姚嬷嬷,是大夫人身边的薛嬷嬷的表妹,薛管家正是薛嬷嬷的亲弟弟。
至于冬蓿,原本便是在柴房当差的粗使丫鬟。跪在冬蓿左边的叫冬苗,是杜姨娘的贴身丫鬟夏薇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