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女子发髻上的白玉铃兰步摇精美别致,后面细长的银色流苏顺着青丝垂落下来,行动时轻轻摇晃,映出灿灿流光。
她绝美精致的容颜,却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那双桃花眼漂亮勾人,清澈剔透,波光潋滟,眸底隐隐透出几分冷淡疏离。
女子本就肤若凝脂,却被一袭红衣衬得越发苍白,恍若一枝历经风吹雨打之后不堪重负的虞美人,美艳又脆弱,孤傲又无力,一副弱柳扶风之姿更添我见犹怜。
待钱不二驾着马车逐渐远去,那个老嬷嬷一双吊梢眼里满是鄙夷之色,一脸不屑地打量着苏虞,讥讽道:“哼,六小姐可真是让奴婢们好等啊。瞧着坐的还是陌生男子的马车,莫非在路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才耽搁了时辰。”
阿湫攥紧拳头,忿忿道:“你这个老刁奴,嘴巴放干净些!”
那个嬷嬷瞪着眼睛怒道:“你个小白脸,骂谁老刁奴呢?”
“骂的就是你!”阿湫正准备冲上前教训那个嬷嬷,忽地听见女子清冽干净的嗓音悠悠响起,“阿湫,别忘了,我之前嘱咐过你什么。”
阿湫脚步陡然一顿,想起阿姐之前说过让他不要冲动行事,犹豫片刻后,颔首道:“是。”
“不知这位嬷嬷怎么称呼?”苏虞眉眼含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淡淡道:“又是在哪个房里当差的?”
左边那个绿衣丫鬟一脸倨傲,脱口而出道:“这位是葛嬷嬷,我是菖蒲,她是茯苓,都是在四夫人院里当差的。”
右边叫茯苓的青衣丫鬟长相标致,虽一言不发,但眉眼间媚态尽显,看着不像是个安守本分的。
葛嬷嬷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扬道:“奴婢乃奉四夫人之命,特地在此等候六小姐回府。不过,六小姐在两年前贪玩落水,害死自己的生母,从此一病不起,久病缠身。
若是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了相府,冲撞了老夫人她们,那罪过可就大了。所以,在六小姐进府之前,必须以柳条枝沾上朱砂水扫身,好好地祛除六小姐身上的晦气。”
苏虞眸底冰冷一闪而逝,轻笑出声,“既然三位等了这么久,那便不劳烦你们亲自动手了。春蕊,冬芷,你们来帮她们祛除晦气。”
“是。”春蕊与冬芷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就算得罪四夫人的人,也不能得罪苏虞,毕竟她们可不想沦落为钟管家那般的下场。
须臾,二人撸起袖子,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疾步走去。
冬芷低着头,双手接过菖蒲端着的那一碗朱砂水。
旁边的春蕊微笑着接过茯苓手中的一捆柳条枝,随即轻轻地沾了下碗中的朱砂水。
霎时,站在中间的葛嬷嬷被猛地泼了一身朱砂水,还溅了不少在菖蒲与茯苓的身上。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春蕊边用柳条枝重重地抽打着三人,边振振有词道:“哎呦,葛嬷嬷,瞧瞧你嘴巴不干净,又印堂发黑,我赶紧帮你柳条扫身,祛除晦气啊。还有菖蒲姑娘,你看看你这背后都蹿黑气了,得好好地扫扫。
茯苓姑娘也是,看这脸色发青的,这身上不干净的东西太多了。你们都得仔细地祛除晦气,否则待会进府冲撞了老夫人她们,那罪过可就大了。”
菖蒲怒气冲冲地推开春蕊,两眼一瞪道:“你这是在干什么?疯了吗?”
春蕊被推了个趔趄,好在一旁的冬芷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谁知春蕊的脾气当即也上来了,二话不说便冲上前使劲地将菖蒲推了一把。
猝不及防间,菖蒲下意识地紧拽着身边的葛嬷嬷,连带着那边的茯苓一同摔倒在地上,接连不断地传来三人的惊喊声。
躺在一旁的茯苓脸色铁青,以手掩面,暗自咬唇,眼底满是怨恨与怒意。
葛嬷嬷狼狈不堪地躺在地上,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晦气的贱蹄子,反了天了你,我一定要禀报夫人和老夫人,狠狠地打你这个蹄子一顿,将你给发卖给人牙子!”
“你这个贱人!”菖蒲摔得头发凌乱,伸手指着春蕊,咬牙切齿道:“我可是四夫人的人,你竟敢推我,看我起来不撕烂了你的脸!”
春蕊原是在老夫人身边当差,本就不是个好欺负的,哪会怕菖蒲的威胁,随手将柳条枝甩在夏葵身上。
“哼,你是四夫人的人怎么了,我在老夫人身边当差的时候,你丫的和你的四夫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要撕我的脸是吧,来啊,你起来啊,看谁撕烂谁的脸!”
继而,春蕊双手叉腰,对着围观的百姓高喊道:“大家来给评评理啊,我们的六小姐在两年前不慎落水,是六小姐的生母,原先的四夫人不顾一切地拼命救了上来。
从那以后,六小姐便独自留在郦州苏府老宅养病。前几日,六小姐收到家书,这才不远万里,舟车劳顿地来了楚京。
没想到,新的四夫人柳氏竟派这几个刁奴在门口拦着,还红口白牙地说六小姐身上不干净,要祛除晦气才可进府。这不就是新的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