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应寒再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儿子，他真的有必要为了保证太子的位置做到这种程度吗？
隔壁的声音继续传来，顾朝华似乎是也料到了静天大师的答案，她语气里没有半点不满。
“皇上早就料到了主持的反应，命我再带一句话来，望主持保重身体。”
说罢，沈念只听见隔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应该是顾朝华走了。
一夜无眠，沈念辗转反侧，最终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和静天大师告了别，她来此本来就是为了桑南叛乱一事，有主持暗中帮助的话，她相信她很快就能顺藤摸瓜，只是如今顾朝华又带来了一件大事。
所以她在秦家的动作得加快了，沈念坐着船回到了对岸，秋叶早早就在对岸候着了，见到从船上下来的沈念，他赶忙迎了上去。
“小姐，大事不妙，秦老爷子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沈念惊异的看向秋叶，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她来秦家只见过秦老爷子一面，但以她的医术，从秦老爷子的脚步和呼吸都能判断出他是个健硕的老人，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
“秋霜呢？”
秋叶有些着急，但是思路还是很清晰，“秋霜将消息带给我时让我在这等着，她联系了老王爷的旧部，给小姐安排了一个身份再见一次秦老爷子。”
“他会见吗？”
沈念轻轻蹙眉，秦老爷子准备过世，这时候秦家所有人都鹤唳风声，用外人的身份如何能见秦老爷子一面？
“你去通知秋霜，让她不用麻烦老王爷的人了，这个人情我们目前用不到，这事我自己解决，你派人送封信给萝姬，说我两日后就回京。”
秋叶虽然不明白沈念的用意，如今再不想办法见老爷子一面，秦家所有事情的真相可真就无从得知了，然而沈念的想法是，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不如就用老爷子外孙女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见他最后一面。
“还有，好好看着程家，老爷子一倒，程家必然有动作。”
沈念表面淡定，脚步却快了起来，秋叶不敢耽搁，立马就去通知秋霜。
秦家
前一日沈念刚离开的时候秦家上下还是一派生气勃勃，今日再回来已然是死气沉沉，每一个人都降低了自己的音量，好像生怕打扰到什么似的。
而门口正坐着个眼眶红红的少女，头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难听。
“你知道了吧？今天府里所有人都被派去偏院祈福了，老爷子在内堂等你。”
沈念看着眼睛堪比核桃的秦诺，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气，她向内堂走去，秦老爷子刻意将所有人支走，始终还是不想承认她的身份，又或者说是不想承认她娘的身份。
推开大门，一股浓厚苦涩的药味就扑面而来，那个原本威严的老头此刻眼睛凹陷的躺在床上。
沈念站在门口处愣了会，怎么也无法将这个人和之前的秦家老爷子联系起来。
“我早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原本以为会带着秦家所有的秘密埋入地底，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秦老爷子咳了几声，像是说这么一段话费了他所有的力气，沈念不语，秦老爷子咳够了又接着道。
“你母亲当年见我最后一面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眼神复杂却又什么都不肯问不肯说。”
沈念关上了身上的木门，她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道：“问了您就会回答吗？”
秦老爷子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接着说道：“我这一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优秀能干头脑灵活是个做商人的料子，女儿心地善良心思敏慧一心想救世渡人。”
沈念清楚，他这里说的女儿，绝对是她的母亲，而不是那个冒充的秦淮。
秦老爷子喘了口气，闭上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你母亲，如果没有入京，就没有秦家的今天，如果没有入京，就不会到死连个真正的身份都没有。”
“小丫头，从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你是她的女儿，你和她一样拥有一双相同的眼睛，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从京城来到这里是想调查些什么，或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你母亲当年进京嫁给你父亲，实则是因为太上皇，你母亲在当年西陵关口救了太上皇一命，两人暗生情愫，可秦家为最低等的商贾世家，你母亲性情刚烈，绝不愿意嫁人为妾，眼看着太上皇封了三宫六院，你母亲一气之下就嫁给了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官的沈之归。”
“也是你母亲赌着一口气，想像太上皇证明她嫁的男人也是仕途明朗有能力的子弟不惜动用秦家所有的资源去帮助沈之归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秦家还是太过于弱小，在众多商贾世家里面也不算出彩，没能等到沈之归爬到一人之下的位置，太上皇就离世而去，你母亲也因此郁郁不振 从此她便将所有心思放在了治病救人上，对沈之归的官场之事再也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