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不语,她捧着手中的暖炉垂眸,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聂夫人继而道。
“沈小姐担心之事我也知晓,可千兰不该是政治的牺牲品,小女的毒来势汹涌,宫里的御医说若是今天再没找出解毒之法,只怕就没有明天了,所以我恳请沈小姐,救救小女。”
至此沈念才重新将目光移回她身上,但是她没有急着答应,今日只要她跨入聂府,明日以皇帝多疑的性格,两家以后只怕朝中之路更加艰难。
“我可以和夫人去,不过我希望兵部往后不要在沈家危难之时捅上一刀。”
聂夫人看着眼前明明还在豆蔻年华的少女,明明神情异常平静,却散发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气息,她这次回去定要和老爷好好商量,以往,真是走眼了,这样的女子,注定不会平庸一生。
“如若沈小姐今日救了小女一命,他日沈家有难之时,我聂家定全力相助!”
“王爷,沈小姐已经在去往聂府的路上了。”
流光低着头站在一旁,他能看出王爷听到这则消息是分外不愉快。
“太子知道了?”
顾景策眉眼阴翳,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看的人脊背发凉。
“是,沈小姐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去了太子府。”
“看来他还是太闲了,给他安排点事吧。”
“是。”
流光默默为太子上了三柱香,他家王爷从不做亏本买卖,顾应寒以为吃下去的肥肉,却没想到是一块发霉变质的腐肉,可怜了太子继续背黑锅吧。
马车走了有一会,便听到外面仆从的传话声,聂夫人客气的请沈念先下了马车,下人们全程站在自己的岗位低着头,没有一人的眼神敢到处乱瞟,一个个都像是经过训练的。
“这些下人老爷对他们入府的时候就进行了统一的训练,老爷不喜欢杂乱无序不守规矩的下人,自然也就严格了一点,沈小姐放心,凡在聂府之事无人敢外传。”
聂夫人走在沈念的身边解释道,沈念点点头表示理解。
穿过假山碎石来到一处静谧的竹阁,房间内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兵谱,一盆盆绿植唯独没有一朵花,整个房间没有过多的花哨,若是不说谁能知道这是一个闺阁小姐的房间。
‘咳....咳咳’
还没离近就闻到一股浓烈苦涩的中药味。
“你们都出去,这些药天天喝一点用都没有,大不了就是一死,本小姐不治了。”
聂夫人抱歉似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沈念,对着那些站着的御医道。
“麻烦几位了,还请几位先行下去休息,前厅已经备好了茶点。”
那帘帐中的少女一听到来人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
“母亲,你不用为了我的毒到处请人来看了,治不好就是我的命,御医给我喝了镇痛的药,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这样就挺好,没有痛苦的死亡已经是最好的了,怪女儿不孝,不能为父亲母亲养老送终了。”
“千兰,为娘不会放弃你的,你也不要说丧气的话,我们还有时间。”
聂夫人隔着帘帐眼眶泛红。
她伸手对着沈念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似乎是不忍心快步离开了房间。
帘帐中传来一丝叹息,又似少女的豁达。
“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喝药?”
“谁?”
聂千兰紧皱着眉,听着关门声,她还以为房内没人在了。
沈念一把掀开了床帘,那一袭月牙白衣映入聂千兰的瞳孔,两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怎么是你?来看我笑话吗?”
聂千兰撇过脑袋不看沈念。
她整个人都被绑在了床上,唯有脑袋还能自由转动,可脑袋上的一头秀发已经全然不见,裸露的皮肤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斑,整张脸连一处好的地方没有。
她终于知道为何刚刚聂夫人如此隐忍,说话也不敢拉开帘子,许是不忍心看吧。
“看完就快滚,本小姐是输给了毒,不是输给了你。”
“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身上开始长红斑的?”
沈念眸光沉了沉。
床上躺着的人沉默了一会,她想握紧拳头,可她已经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念也不急,摆出自己的银针取了她的血,继续道。
“宫宴上那日,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中毒了。”
聂千兰猛的转头,看着少女漠不关心的样子眼里是滔天怒火,随即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熄了神,她那日还刻意挑衅她,她不告诉她又能怎么样?
沈念把上她的脉搏。
“你还会生气,证明还没彻底看破红尘,如此我便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在宫宴上中的毒,不是你现在中的毒。”
“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