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一个小布包放到沈念面前展开,里面分别排放着九种针具,针顶处用金丝缠绕,随手拾起一根便能感受到通透的寒,这做工足以见得打造之人用心。
“不愧是京城最好的铁匠。”
怜双打量着,看着沈念眼里赞赏的光芒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些针的种类那么多,长短粗细都不一样,像是大夫看病时用的银针,可是又有些许的不同。
“这些是大夫用的银针吗?小姐会医术?”
沈念将东西收好,她原本以为这里应该打造不出她想要的那种精密,没想到这铁匠师父的手艺竟然如此了得。
“闲来无事把玩着。”
倒不是她不说实话,只是这一时间说出来只怕这丫头也接受不了。
“你在府里守着,我出去一趟。”
沈念穿上袄裙,宽大的衣服衬着她无比娇小,那个少女的遗愿是想保住沈家,从派沈之归去南巡来看,沈家很可能已经被视为眼中钉。
她思来想去,总得现在开始就做点什么,而她最擅长的无非就是医术。
......
出了府门,沈念先去了一趟成衣店,从成衣店出来后她换了一身青色竹衫,头顶一斗笠,好在京中民风开放,来往的商客很多,这样打扮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路上的人很多,车水马龙,街道两旁店肆意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洒在红砖绿瓦或者眼前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每家店铺里或多或少都有少男少女或妇人老翁。
偶尔还能听到路人说到沈家傻子退婚太子的闲言碎语,却不知道正主就在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与这繁荣格格不入的只有一家,明明在这京中最好的地段,却没有一个客人走进去。
“这位客人,请问你是不是走错了?”
沈念刚跨入店门,一个掌柜坐在医台前头也不抬的打着算盘,店里安静的只有算珠的响声。
“你这不收病人?”
沈念自顾自的在店里打量了一圈。
那人听闻这话诧异的抬起头,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些许他又低下了头。
“姑娘莫不是打趣我?你中气十足,脚步沉稳,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病之人。”
沈念站定了脚步,终于认真打量起眼前的掌柜,这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两鬓已经花白,额头上刻着深深的皱纹,衣衫上好几个补丁。
可沈念却不敢小瞧他,只凭脚步和声音便能判出一个人大概有无病情,医术造诣只怕不低。
“先生医术精湛,只凭一眼就看出我无病痛,对面医铺排队坐诊,可先生如此精湛的医术门店却无一人。”
掌柜听到医术精湛几字的时候忽然嘲讽的笑了。
“我不过是个庸医,哪里称得上姑娘口中的医术精湛,姑娘若是没事还是赶紧走吧,免得遭人碎语。”
还不等他话落,门外立马传来了一声嘲笑。
“哟,白掌柜今天店里终于来病人了?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换家医馆看病,这家医馆可是治死过人的。”
那白掌柜头也不抬,脸上没有丝毫情绪,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沈念看着外边的人,那人穿着打杂的衣服,胸口上绣着一个林字,沈念一眼便能知晓他是对面杏林医馆的人。
“你是大夫?”
那人一听沈念接了话更加得意,特意挺起了胸膛。
“看见对面排的队了吗?我是杏林医馆跑堂的,我家大夫可不像他这样庸医。”
“不是大夫你凭什么质疑别人的医术?”
沈念转过身一副不想理睬的样子。
那人欸了一句,接着讽刺道:“我好心告诉你别被骗了你还不领情,别一个小病直接被人医死了都不知道。”他边走边吐了口痰,喃喃道:“什么东西,等会可别求我。”
“姑娘你还是走吧,有病还是去对面看吧。”
白掌柜摇了摇头。
沈念却没有离开,反而走到了医台前。
“掌柜你这医馆里根本没什么生意,你这账倒也不用装着算,把店开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却没有收入,想来也快支撑不下去了吧?”
这人衣服上随处而见的补丁足以见得他过的多么拮据,可尽管如此拮据医馆该有的东西都有,可用来装饰的摆件却是一样没有,又足以见得他对医术的尊重,可又无奈确实没钱度日不得不卖掉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你这家店还医死了人,想必就是想卖也无人买。”
白掌柜终于停了手上的动作,认真看着眼前戴着斗笠的女子,虽然看不清样貌,可他却从这个姑娘身上感到了一种胸有成竹的气势,就从他寥寥几句话中就能准确的判断他目前的状况,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姑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买下你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