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林牧算得上是弃暗投明,但世人皆知安阳王于他有知遇之恩,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小女儿都许给了他。
萧翀虽死,但他这一脉都受到了牵连,男丁被杀了头,女眷流放关外。
但凡林牧开口,便能保下小郡主周全,她免受苦难,奈何他的眼里只剩下朝廷的高官爵位,竟然亲手将她推出了家门,架上了囚车。
王砚毕竟是军人,平生最恨临阵倒戈,背信弃义之人。
“难怪他的封号叫做平阳,算是在他头顶悬了一把剑,时刻提醒他前主的下场。”
萧烨此刻却只关心女子的遭遇,询问道:“姑娘,那林牧如何欺负你?”
女子本是不情愿说,但听闻眼前几人言语间非普通老百姓,眉宇更似人中龙凤,抱着一试的态度,当即下跪,说出了心中的冤屈。
玉瑶轻轻启唇,声音带着几分哀婉。:“小女子名叫玉瑶,并州登县人士,自幼苦学唱戏,十岁时便跟随父亲四处搭台献艺,这日子虽清贫,倒也过得下去。”
三年后,偶遇落难逃荒的陈月楼,父亲见其孤苦伶仃,遂将其收为徒弟,将一身的本事都传授给了他。
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个小生,一个花旦。
后来老父亲带着戏班来到漳州,二人凭借一出《柳荫记》而声名鹊起,名动全城,按现在的话说就是火出了圈,成了世人追捧的名角儿。
在台上,二人是一唱一和,一颦一笑,配合的是天衣无缝,双蝶飞舞,真情流露令人潸然泪下。
演出是场场爆满,座无虚席,说是日进斗金也丝毫没有夸张。
在台下,陈月楼又何尝不是对玉瑶情有独钟,对其呵护备至。
这份心思,玉瑶自是了然于心,但对这个师弟的情感却只停留在弟的界限之内,清澈而纯真。
陈月楼无奈之下,也只能将心中的遗憾留在了这戏台之上,默默蹲守。
平阳侯林牧,自受封那日起,就没让漳州有过一天安宁。
他仗着御赐侯爵的身份,俨然成为了漳州城中的土皇帝,无人敢拂其锋芒。
漳州的大小官员们,在这位侯爵的淫威之下,无不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慎,便触怒了这尊煞神。
无视律法,为非作歹,骄横跋扈。
为了享乐,花光了州府的库银。
为了一己私欲,到处强抢民女。
受了气,就肆意鞭打家中妾女,打死了也没人管。
可怜了漳州百姓,算了遭了殃。
能避则避,避不了就与其同流合污。
但这人自视甚高,把梨园当作鱼龙混杂的市井之地。
戏子就算再有钱,终究是下九流的行当。
所以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类人。
却在他酒醉后,无意间在梨园门口看到了玉瑶在台上那般灵动,从而心生歹意。
他意图霸占玉瑶,气死了老父亲,搅了戏班的生意。
然而玉瑶以死相逼,这才没让他得手。
陈月楼自知民不可与官斗,欲带玉瑶浪迹天涯。
可玉瑶放不下老父亲的心血,与陈月楼不欢而散。
因爱生恨的陈月楼,在林牧高官厚禄的诱使下,竟然绑了玉瑶,当作投靠侯府的拜帖。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云柔胡破口大骂,还不忘瞪了一眼萧烨。
萧烨顿感后背一阵发凉,弱弱地问道:“他这般目无王法,州府难道不管么?”
“他们如何管得了一个侯爷?”云柔怨叹道:“恩公是不知,州府上下官员都对他十分忌惮,这漳州两年内已经被气走了四任刺史。”
“岂有此理!”
萧烨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可恶的人存在,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何遭受那么多冷眼。
想他曾也算是花丛老手,为了皇都那些大小花魁,也是干了不少荒唐事,得亏那时候有太子头衔加持,否则一般皇子的月奉也经不起如此挥霍。
“那我们该怎么办?”王砚发问道。
“去州府告状!”
萧烨怒气冲冲地吼道。
王砚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是去官府告官,“她不是说了,州府官员都对他畏惧如虎,去了也是徒劳无功!”
老鬼抠着鼻子,随性地说道:“依老夫之见,倒不如只见去那平阳侯府,一剑杀了那两个男人来的痛快!”
死老头!
就知道打打杀杀。
若真的一剑杀了。
如何体现我的本事呢?
萧烨解释道:“我不是要拿官来压他,我是要拿大兴律法惩处他,杀他简单,可这般做法和他这类人又有什么不同?”
一旁的云柔听罢,随即翻上了马背,看似赞同萧烨的说法。
众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