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闻,一时间微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去的时候队伍里还有药材,那时用个一包两包伤寒药倒是也无碍,但偏偏是交接完后的归途。
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赵天梁看了看贾琏脸神色,顿时笑着出声,道:“也是他们福分到了,碰见了二爷您。反正现在多的是板车没用,借一辆出来,叫他拉着自家老爹先去寻医就是了。”
这样也免得耽搁了他们赶路,这趟出来这么久,府里的琏二奶奶也不知道生了没有,回去赶紧讨个喜钱也好。
贾琏听得愕然,满是诧异的看向赵天梁:“梁哥儿这次发的什么好心?竟能将出这话来?”
赵天梁嬉笑喊冤:“我这不是跟二爷您学的吗?免得您看小的不顺眼,打发了回京。”
旁边赵天栋闻言也是笑,他们既然跟着贾琏,那眼力见也是有的。半年来常有不中用的荣国府人,被贾琏打发回去。
也该是这样……贾琏寻了一辆板车过来,让那已经是翘首以待的牧民将老爹安置去,再盖两件棉衣。
临了了,贾琏再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来。
也不数,便教牧民拿去寻医看病。
那牧民脸色惶恐接着银子在手,紧紧攥着,这银子难以推辞得了,不然该拿什么给老爹医治。
“多…多谢贾大人!”
牧民说着说着,便伏在了雪地里,捧着银子惭愧道:“前段时间欠的大人银子还没有着落,如今又…我如何报答的了?”
被马匪劫掠的牛羊终究没有寻回来,若不是多亏了先前赵天梁送来的十两银子,置办了新的生计,不然阖家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洒家自个做事,图你的报答作甚?也莫来寒碜。”
贾琏笑了笑,拉他起来,没想大好男儿竟哭成这个鸟样。
“只记着把这板车拿回……”说着说着贾琏又觉得不妥,将坐骑牵来,在马背写了一行字,卷成一团教牧民收着。
“这板车是官坊特制,能运粮千里,来回不坏,你记得在当地治了老爹后,就须得把车给带回来。为防有人将你当了偷官车的贼,待当地差人盘问时,就把这字给他们瞧,承运使衙门陕州里外都跑遍了,有的是人认识这字。”
“还是贾大人心细……”牧民自然称是,好生的收着这字,答应必定早日将车送回。
他也是这趟的劳役,如何不知道送物资时队伍里哪怕多一辆车都是好的。
不一会儿,向护送的士兵说明了情况,贾琏目送牧民拉着自己老爹,消失在风雪当中。
……
待队伍中间的把总闻声赶来时,已经是追之不及。
于是,少不得来贾琏跟前抱怨。
那把总哆哆嗦嗦道:“贾大人……非是下官要多事,而是现在陕州的贼寇闹得严重,万一那人是细作装病,引贼寇杀来,可如何是好。”
别看军资送完了,但队伍里还有回途吃的粮食,沿途捡着木柴……众多马匹什么就不说了,要是贼子大伙前来,正好牵了马拉着车,再剥了所有人衣物财务回转。
“那群马匪竟然闹得这么大?”
贾琏有些不悦,皱眉问道:“看前月你们守备府里,不是张榜说已经将之打散驱逐了么?”
那把总凑近,低声道:“哪里那么简单哟,马匪来去如风,只面说的好听糊弄愚民罢了。您在官面一打听就知道,守备大人这月初才被知府骂了,说只晓得马匪头子姓施,其他一概不知。”
本朝现状文官重而武官轻,更何况守备的品阶本就比金知府低,那可不就是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被骂了都不敢抬头。
守备本来就没威信。这把总又因为常年帮忙送军资,坐冷板凳,所以明显是不怎么鸟那位主官。
要不然,现在现在怎么会和贾琏提及这事,数落官。
“施姓贼寇……”
贾琏琢磨了一下,半响,摇摇头:“到底是军资队伍,那些贼人哪里来的胆劫掠,不然要是大军出动扫荡,泥沙俱下,那些贼人全得化作齑粉!
更何况,要是劳役里真的有贼人的细作,只需沿途留下痕迹,那去的时候贼人就打门来了,此时何必再要这些空车?”
贾琏这话分析的很有道理,那把总闻言,也是稍稍放松了些,便朝贾琏拱拱手,准备回到最暖和的队伍中间去。
只是末了,这把总又转头将出一句话来。
“……贾大人,实在不是下官多嘴,您发好心让那人去治病自是您的事,只是天底下受苦的人多了去了,又哪里管的过来?”
现在队伍里裹着跟个粽子似的劳役们,不少人身的棉衣都是贾琏置办。
这把总亲眼看到贾琏在库房门口分发,见哪个劳役受征过来,有衣裳单薄的就分一件,说是借给他们穿,送完了就交。
他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