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盒背上身,话锋一转,“嗯?背起来还行欸。”
语调像坐了个过山车似的。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月蕴溪弯了弯唇,目光越发柔软,“到前面照一下?”
鹿呦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大剧院的玻璃墙前,往里面照了一眼。
蓬松的长发披散着,印有英文字母的白色宽松短袖,下摆半掖在牛仔短裤裤腰里,单肩背着琴盒。
玻璃墙映出的画面,如打了层苍茫的滤镜,身后的梧桐绿影摇曳,有种电影的质感。
很有氛围,但不是她想要的风格。
鹿呦侧过身又看了看,有些后悔:“早知道,今天就打扮帅气一点了。”
从玻璃墙上挪开眼,鹿呦看见还停留在原地的月蕴溪,正把手机放回到手袋里,闻声,抬起脸看向她。
月蕴溪认真评价:“现在这样也很好,自然松弛。”
她接着又说:“当然下次也可以再尝试一下别的风格。”
鹿呦勾起嘴角,领受下她的安慰,开玩笑道:“行,等我哪天好好化个妆,换个风格,再问你借来背一背。”
月蕴溪扬了扬眉,走向她说:“琴盒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背跟我说,随时都可以给你。”
余光扫过月蕴溪手中拎着的手袋,鹿呦猜测也不轻,顺势说:“现在就挺想背的,到停车场再还你。”
月蕴溪没有拒绝,只是担心:“怕你明天肩膀酸。”
鹿呦背着琴盒继续往前走,笑说:“小看我。虽然我没有蕴溪姐姐你那么自律,但也是定期会去健身房的。”
月蕴溪问:“哪家健身房?”
“迷鹿附近的一家。”鹿呦感受到手臂上一凉,“下雨了么?”
话音刚落,地面上洇开一朵又一朵的圆形水渍,豆大的雨点不断洒落下来。
月蕴溪从包里拿出了那把印有小鹿图案的伞,撑开在两人头顶。
顷刻间,雨势潦草起来,蘸着夜色,挥洒在白日里将将晒干的地面,层层湿染成墨色。
却没怎么溅到身上,鹿呦抬头看了眼朝她这边倾斜的伞,默默向月蕴溪靠过去。
挤在同一把伞下,行走中,两人的肩臂偶尔会轻轻碰擦到。
想起排练厅里听到的话,鹿呦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侧目瞄了眼身侧。
月蕴溪半垂着眼,盯着被雨打湿的地面,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鹿呦挪开视线,专心看路。
下一秒,月蕴溪眸光转向眼尾,极轻地掠过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轻且慢地眨了一下,路边矗立的灯骤然亮起。
在湿漉漉的地面洇润出会令人悸动的烟花。
ˉ
进到停车场,月蕴溪往车棚方向看过去,那里没停几辆车,很容易注意到夹在仿赛和巡航之间的踏板。
月蕴溪移开眼,状似随意地问:“你是怎么过来的?”
“骑车过来的。”鹿呦笑了笑,“果然不能熬夜,人都变笨了,出门的时候只顾着看天气不错,都没多想梅雨季的天说变就变。”
视线穿过朦胧雨帘,看向远处的天,厚重浓稠的墨色云层像是随时要倾轧下来。
不知道吃完饭,这雨能不能停。
月蕴溪沉而缓地呼了口气,按捺下心里砰砰的鼓噪:
“今天把车放这里吧,坐我车走。”
沉稳平静的语气,让人有种不容置喙的感觉。
鹿呦有点犹豫。
但感觉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客气地推拒反而更给人添麻烦,“那麻烦蕴溪姐姐了。”
“顺路的事,不麻烦。”月蕴溪抬手按了车钥匙,几步之外一辆黑色奔驰灯闪了闪。
鹿呦跟着走过去:“你也回蓝湾住我就不客气地搭顺风车了,还以为你会回自己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月蕴溪一手撑伞,一手拉开后车门,自然地抵在门框沿下,“琴放后座。”
鹿呦弯腰低头,小心翼翼将琴放到后座边说:
“有一次跟奶奶在小区遛狗遇到月阿姨,她俩聊起你买房的事,月阿姨说每次问你买在哪里啦,你都是保密不说。”
她顿了一下,再开口,含了些许打趣的笑意,“这不就是秘密基地么?”
起身时,鹿呦捕捉到似有若无的轻笑声,想转头看,一时没注意,头顶撞向车门框。
月蕴溪唇边清浅的弧度立即拉平:“小心。”
不是那种直接撞到硬物的强烈钝痛感,更像被什么柔软的物体垫住了脑袋,鹿呦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退后半步,抬眸朝门框顶部看过去,定格在月蕴溪尚未收回的手上。
反应过来是月蕴溪用手护住了她的头,鹿呦心头一紧。
月蕴溪声线紧绷地关心问:“头要不要紧?”
“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