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嫂笑着说:“小江果真是学坏了,说的跟真的一样。我要罚你,今晚没你的酒喝。”
荼小西瞅了江离一眼,默默喝茶。江离的态度不对劲。从他的话里来看,好像和自己有关。眼下人多,他不好讲出来,自己也不便问。罢了,稍后再寻机会问他。
花落和听雨,各自拿了最近的诗作,请云起品鉴。荼小西坐在一侧旁听。花落作的是一首七律,两首七绝,听雨是两首词,内容都是初春。二人于诗词上颇有研究,遣词造句十分慎重。云起很欣赏二位的才情,一句一句分析讲解,这里用得好了,那里还须改进了,直讲到明月高悬。
晚膳十分简单,每人一碗白粥,一个烙饼。荼小西环顾四周,江离不知何时走了。心下叹息,没能及早问出原委。见云起谈兴正浓,不便打扰,便悄悄拉了拉环儿的衣袖,出了书房。环儿随后跟着出来。
荼小西道:“环儿,我明日一早还有事情,今晚须得回去。过两日再来。你替我与师父说一声。”
环儿点头:“你自去忙。罗师弟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无须挂怀。”
荼小西点点头,告别环儿,向庄子外面走去。月光清冷地照在地上,微风轻轻吹过。春寒料峭,尽管是在江南,这春夜也仍有几分寒意。
荼小西生性怯冷。她裹紧斗篷,深吸一口气,脚底生风,向栖霞镇奔去。
路过长亭,远远地看见亭中似有人影。江湖中许多人喜欢夜晚行事,与自己无关,荼小西不愿过问,便特意在小路转了个弯,想着绕开长亭。
不想亭中人影却施展轻功拦住荼小西的去路,声音清冷地说:“玉罗刹深夜赶路,又要做什么大案子?”
荼小西将身站定,借着月光打量。眼前立着一个人,身着深色衣衫,手持长剑,双臂环抱胸前。不认识。
荼小西说道:“阁下可是认错人了。鄙人是薛家商行的伙计,不是什么玉罗刹。”
那人语带挑衅:“早听说玉罗刹生性狡诈,有多重身份,善于伪装,果不其然。人都在当面站着,还要否认,问问爷的剑答应不答应。”
说着,仗剑欺身而上。荼小西赶忙躲闪。那人一剑刺空,又出一招;荼小西刚刚落地,只得再次跃起。那人眼见又刺空了,将剑在空中旋了一圈,复又刺来。
荼小西已经看出他的招数看似凶猛,实则平常。只知正面攻击,且变招需将前一招收回,重新出招,动作虽快,中间还是有机可乘的。便趁他再次收剑出招的间隙,转至他身后,只拿竹箫一点,那人失重往前栽了一步。荼小西上前欲制住他,他却挥剑来砍,荼小西只得再次跃起躲闪。
唉,早知道做一把铁箫了。这竹箫不敢跟拿兵器的人接招,只碰一下就能被削成两段,我岂不亏大发了。不对,我干嘛非得用箫呢?只要是个兵器,能抵挡就行。
那人口里一直不干不净地骂着,荼小西心下懊恼,脚尖点地,踢了近旁的树干,借助反弹的力量飞过来。那人正抡着剑收招,来不及回身,被荼小西一脚踹翻在地,上前踩住他执剑的手,用竹箫一挑,那把剑甩到空中,伸手接过,用剑抵着他的脖子。
那人见无法脱身,破口大骂:“玉罗刹,你坏事做尽,爷今日不能收了你,老天也不会容你……”
荼小西好不生气,挥剑砍了下去。那人闭了眼等死,却觉得头上一凉,自己还活着。原来荼小西只是削下了他的头发而已。
那人又开始骂起来:“玉罗刹!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爷宁死不能受你的侮辱!”
荼小西大怒,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称''士''!杀了你,我还怕污了我的双手!你不可辱,别人就能辱得?”
踢了他一脚,拿剑拍着那人的脸,轻蔑地说:“听着!姑奶奶今日心情好,不妨再告诉你一遍:姑奶奶姓荼,是洛阳薛家商行的伙计,我不是什么玉罗刹,也不认识他!”
那人吓得闭了眼,嘴巴却还不含糊,依然叫板:“玉罗刹!有种你把爷杀了!爷到阴曹地府里也不放过你!别以为你不杀我,你就不是玉罗刹!”
荼小西又气又好笑,天下竟有这样的人,没道理可讲!连人都没认对,还大义凛然的,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荼小西用剑尖在他脸上轻轻的比划着,说:“姑奶奶没功夫跟你废话。不管是谁让你来找我的,我只一句话:你认错人了!
姑奶奶活了二十多年,连只鸡都没杀过,更不会杀人!你,回去告诉你的同伙,冤有头债有主,别没头苍蝇似的见人就砍!
若有下次,姑奶奶不见得有今日的好脾气!”
说着将剑一撇,起身走了。那剑不偏不倚,插进一旁的树干上。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取下剑,咬牙向荼小西刺去!
荼小西并无防备。眼见就要刺中,忽听“当”的一声,那人丢了剑,捂着手腕叫喊起来。
荼小西闻声回身,诧异的说:“咦,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