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狗剩掉落河流,明叔和陆景标同时吓一跳。
陆景标颤抖着嘴唇叫军伟带他们去看看。
梁玉珍在房里听到外面说狗剩淹死,心头掠过一阵难过。
虽狗剩人不咋地,常做偷鸡摸狗的事,但并没有伤天害理,又是一村人,共饮一江水。
陆景标心里难过,恨不得两步到江边。军伟边走边递烟给明叔,明叔问珍嫂子到底怎样,好端端下不得床。
军伟吸了两口烟说没多大的事,歇两天就好。
回想昨晚三人翻墙进去,本来想找瓶酒喝,可都进了梁玉珍房间。
在地里锄草的村民看到三人急忙往河边走,问发生什么事了。
军伟大声告诉他们,狗剩淹死了。
人们听到有人死了,都无心干活,纷纷扔下锄头跟着到河边。
村里妇女巴不得有些风吹草动,早就想聚在一起八卦。
军伟找到河边的酒瓶和拖鞋,指着让大家认,正是狗剩的鞋子,他平常穿鞋爱踩鞋跟。
明婶也认出那个酒瓶是昨晚她递给狗剩的,但她不敢声张。
明叔弯腰拿起瓶子晃晃,里面一滴酒不剩,他叹了一口气。
都认为狗剩无可生还。陆景标早哭不成声,侄儿,侄儿地喊。
太阳猛烈,水波温柔,河岸却笼罩一层悲伤。
菊花看到陆景标伤心样子,小声跟陈绣花说:“他平常不是挺厌恶狗剩的,怎么现在倒伤心。”
“人死万事空,以后想厌恶都不能够,能不伤心吗。那可是他亲侄儿,血浓于水。
以前家婆不也常欺负你,怎么她出殡那天你哭到缺氧晕倒。”陈绣花说。
“我当时想着自己那些年不容易,越想越伤心,多年委屈忍不住全涌上心头。”菊花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当时听到你哭得寸肠肝断,人人动容,说家婆死得值,有那么好儿媳妇送终。
过后别人反说我这个做大嫂的,笑着脸面招呼客人,让茶让坐,十分热情,倒像是办一出喜宴。
我想人人都哭晕,谁伺候他们饭菜。”陈绣花说起仍然愤愤不平。
“我委屈谁懂,连生三个儿子,家婆没说我好生养,你只生一个,还把你当掌上宝贝。
宰一个鸡,你没在家会留一碗肉等你回来吃,而我连鸡爪不留一个。”
“干嘛不说留鸡屁股呢,明知道你大哥最喜欢吃鸡爪,偏偏你生的三个儿子也喜欢吃,每次吃顿鸡肉吵不得安宁。
如果不是分家了,我看到鸡肉都怕了。”
“总之家婆就是偏心,她对你就好。”
“她对我能不好吗,我嫁过来是一分礼金不要,她少操多少心。
反倒是你,临到家门口,还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钱不到位不肯下轿子。
家婆当时恨得牙痒痒的,急忙忙去左邻右舍借钱去。”
“我妈把我养那么大,多要点有什么呢。
听说你嫁过来时已是二手货,我可还是黄花大闺女。”
“你说什么呢!”
陈绣花生气推搡菊花。
众人正忙着在河边探查狗剩怎么跌下去,议论纷纷。
看到这俩妯娌突然打起架,着实摸不着头脑,赶紧过来拆开她们。
一个乱了头发,一个撕烂衣服,问起发生什么事,又说没什么事,哼了一句各自走开。
菊花靠近明婶,故意找话题,她说:“梁玉珍那货下午还下不得地么,她可真能。
恐怕昨晚被哪个男人捅得厉害吧,编些谎言说梦到色狼。”
“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没事找事。”
明婶说着走开,来到陈绣花身边,帮她整理头发。
菊花不满看她俩一眼。这时陆景标老婆一瘸一拐和黎招娣也来到河边,问找到狗剩没有。
“死了么,死了么。”黎招娣见人就问,脸上笑嘻嘻。
陆景标老婆倒阴暗着脸,十分担心。
她叫牛青梅,是个瘸子。她生气质问起狗剩昨晚去哪里喝酒,主家也不看管他一下。
菊花向明婶那边努努嘴,叫她自己去问。
牛青梅艰难走到明婶身边,说:“明知他嗜酒如命,你们还拼命灌酒他喝。”
“知道他来河边淹死,白开水也不给一滴他,没搞得晦气惹事上身。”明婶面无表情地说。
“他帮你做事没说晦气,听说帮你宰鸡又宰鸭,又要帮你家驱鬼。”牛青梅冷冷说道。
“我想起了,那天明婶倒在水缸里,不是狗剩救起吗?或许是一命抵一命,狗剩做了替死鬼。”
黎招娣大声地说,她为自己的见解十分了得。
人们听了,恍然大悟。十分认同黎招娣的说法,纷纷把目光投向明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