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兴起讲了鬼故事的后果就是,黎夜完全睡不着,总觉得四周会突然窜出来什么,半夜的时候,更是隐约听到走廊里有叮铃叮铃的铃铛声,折腾了很久才强迫自己入睡。
不出意外,梦里也不得安生。
冰封的世界,远处的城镇。
他想要逃离,可身体却强迫他向那处而去,甚至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奔去。
那是,璃月——
那是他,想象中的璃月。
不,不对!
空无一人的街道,冻结的池水,破败的檐橼,掉落的窗棂。
所有的一切都被冰雪所覆盖。
荒凉、破碎、孤寂。
树上的枝丫再无新绿,炉中的炭火再无生机。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未来吗?】
街道的景色闪烁着,灰白着,斑驳着,仿若老旧的电视失却信号。
下一瞬,眼前出现的高楼大厦,让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黑暗再次笼罩,他攥紧胸口的衣衫,猛烈地喘着气,手旁熟悉的木杖,也无法完全抑制他的心跳。
那片记忆中的景色,如同一根尖刺般刺在心尖,怎么也拔不出,时时刻刻、密密麻麻的疼痛着。他起身,拿过一旁的外衫,拄着杖走到桌边,想要倒一杯水喝,颤抖的手却失手打翻了茶壶。
他不该这样的。
说好了要忘记的呢。
无奈之下,只好出门去楼下找水喝。
已经十分熟悉此处楼梯的黎夜将木杖握在手中,一步一步走下了楼。
摸索着到了餐厅,正准备找水壶的时候,却听到了厨房传来的铃铛声。
黎夜有些疑惑的轻唤,“流浪者,是你吗?”
厨房的铃铛声停滞了一刻,随即渐渐地靠近了黎夜,本就出了一身冷汗的黎夜,此刻脸色越发苍白了,但是他却退无可退。
“是,是谁在那!?”
看着昏朦月色下,一脸苍白恐惧的黎夜,流浪者生出了捉弄之心,他将脸凑近黎夜,宽大的帽檐将对方笼罩,直至面容相距不过一厘,“是——我——啊。”
“啊啊啊——唔。”黎夜叫出声的时候吓了流浪者一大跳,忙在扶住他的同时将他的嘴捂住,黎夜猛烈后退的时候还将他的斗笠顶飞了,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别叫了,是我,”流浪者无奈,“这么胆小还讲鬼故事,何必呢。”
“唔?呜呜唔?唔唔唔唔。”(唉?流浪者?快放开我。)他扒拉着流浪者的手,却发现自己完全扒不开。
“我松开手,你可别再叫了。”流浪者说道。
黎夜忙点了点头。
得到喘息的黎夜,喘了一大口气,“流浪者,别吓我呀。咦?奇怪,已经早晨了吗,你起的好早。”
流浪者看了一眼屋外,虚假之月高悬,夜虫仍在鸣叫,“你起来做什么。”
“我起来喝水,桌上的茶壶被我不小心弄倒了。”黎夜有些不好意思,“对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流浪者弯腰捡起地上的斗笠,盖在了头上,“是我的斗笠,被你撞飞了。”
“哎?那真的很对不起。”黎夜忙道歉,随即又有些不甘,“可明明是你先吓我的,要不是你吓唬我,我也不会那样。”
“那真是抱歉了。”流浪者轻哼,他从一旁倒了一杯水给黎夜,“喝吧,喝了我随你一起上去。”
“谢谢,”黎夜接过茶杯,“嗯,上去做什么?”
“替你收拾屋子。”流浪者嘲讽道,“我总不能指望一个连茶都倒不好的人,还能收拾好桌子和地板吧。”
“唔。”黎夜咬了咬茶杯的边缘无话可说,只能含糊了一句,“谢谢你。”
“哦,还有,”流浪者开口,“没必要这么早起来,毕竟现在才凌晨三点。虽说对你来说可能并没什么两样,但是若你在楼下出了什么事,我们可负担不起。”
和流浪者对话,黎夜总是被呛的无话可说,可他说的又都是事实,黎夜只好自己偷偷的生闷气。
不过被这么一打断,梦里的荒凉破碎之景,黎夜显然是忘在了脑后,喝过水后,流浪者上去替他收拾了桌上和地上的水渍,就各自回屋了。
重新躺在床上的黎夜突然想到,他居然忘记问了,流浪者自己不也是起那么早么,也不知道起来做什么的。
还有,他居然在屋子里也带着斗笠吗?真是奇怪。
带着疑惑,黎夜渐渐沉入了梦乡,这一次,一夜无梦。
清晨的鸟鸣声,唤醒了黎夜,他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摸索着到浴室洗了一把脸,顺便用红绳将自己的头束在了一侧。
到楼下的时候,万叶正巧从厨房走出,“早,黎夜,昨晚睡得如何?”
“勉勉强强,”黎夜没有说谎,“早知道就不该讲鬼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