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咳了两个礼拜了,这个本命年的最后几天,到底还是没撑过去。”大叔一边放下双肩背包,一边往屋里走,去换衣服。
这也是我记忆里他病得最重的一次,从结婚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
这又是个周一的傍晚,7点出头,大叔才下班回来,饭菜也在桌子上了,开上一罐冰啤酒,在餐桌前坐下,我把最后一个菜盛出来,端上餐桌,开始吃晚饭。
“早知道再请一天假了。”我说。
“不行啊,上周五都已经在家休息了,歇了三天了,再不去事情堆成山了。咳咳咳咳。”
“或者去医院看看呢?”
“你也不看看现在医院多么恐怖,看新闻儿科急诊都能叫到上千号,去医院太麻烦了。”
“是啊,还是在家躲着吧,去医院还交叉感染,更费劲。”
于是作罢,我们继续吃晚饭。
这次生病来得也是挺突然,大叔去珠海出差,在飞机场的时候疏忽了,一开始还戴着口罩,后来看大家都没戴,就放松了警惕。在珠海的时间就开始咳,回来了更是发烧、刀片嗓、头疼、咳嗽一个不落下。
出差去珠海也正是37岁生日的前几天,于是在36岁的尾巴上,染上重疾。以至于在生日那天,吃最爱的派悦坊红丝绒也味同嚼蜡,整个蛋糕大叔只吃了六分之一,其他的基本都被我给造了。
不过我心里想,这么长时间不好,也是他作的,病了还继续吃冷饮喝冰水,左手一个巧乐兹,右手一瓶无醇冰啤酒。前天和昨天还分别各吃了一斤羊肉,美其名曰补充营养。我给炖的银耳梨汤也不喝,糖浆也不肯喝,就吃点个消炎药,也不按要求吃够剂量,稀稀拉拉的,这病程拉得这么长倒也不出奇。
吃完饭,大叔又开了一瓶冰镇苏苏打水,杯子里面还放了一个球形大冰块,一边喝着一边去摆弄他的吉他。大叔年轻的时候曾弹过一阵,但实际上也只会几支简单的曲子,在37岁这年,突然又想要好好学起来了。我说你这就是中年危机,觉得生活没意思了,所以开始搞一些有的没的。
要说这个吉他,可能在刚开始相处的时候也算是个加分项。那时候大叔还是个有志青年,生活中总搞点仪式感啊、小惊喜什么的。但后面发现其实也没啥用,当你在做家务或者生病的时候,你需要的是帮助而不是一个人在旁边演奏音乐。
现在吧,年龄在这里了,胡吃海塞也吃不下了,蹦迪唱k也玩不动了,越来越觉得生活没啥意义了,搞一些有的没的,打发时光罢了。
也就是在这一年,大叔身体上的问题逐渐多了,洗碗洗一会儿就会觉得腰疼,举哑铃举多了肩膀疼,睡觉没睡好脑袋疼,出差坐飞机起降的时候耳朵疼,回来之后也是特别累,得缓个三两天才行。保健品也开始大把大把的吃,每天晚上拿上一小把各类维生素,说“我要开始吃大郎药了。”此外也对发量产生了忧虑,担心自己作为程序员会秃顶,虽然目前头发还是非常茂盛的。
但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点点预示着衰老。
于是就真的变成了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