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将如何?
寝殿之中,赢霁向赢祝行礼,“父王。”
赢祝已是坐在了内殿的榻上,望着他,目光里少了慈爱多了凉薄,“霁儿知道昨夜之事了吗?一支箭险些射中孤,要孤立太子。”
赢霁抬起眸光,迎上他的视线,“儿臣听下面的人禀报了,本昨夜便想来看望父王,又怕打搅了父王休息。父王身体还康健,太子一事并不着急。”
“你也快及弱冠了,真不急?”
“父王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儿臣盼着父王与天同寿,万寿无疆,永远做商的王。”
赢弈站在入内殿的立柱旁,身影半隐于赭红的帷幔后,浅橘的唇牵起丝弧度。
“父王。”他走出帷幔,进入内殿。
赢霁回身,目光看向他,打量深究着。
“儿臣听闻昨夜之事,不知如何?”赢弈微微行礼,关切地询问。
“天予孤长生,天又要孤立太子,你们说说,天到底何意啊?”赢祝问二人。
赢霁看着赢弈,赢弈也看了他一眼。
“父王,神女说是如何?”
“神女?神女道孤该对天下负责,孤享人间江山,难道是为受苦的吗?天神的怒气,献上两个祭品即可。孤该立太子吗?”
他眼神如鹰凝视着眼前两个儿子。
赢弈躬身垂眸,“父王正值壮年,并不着急听从上天的旨意,即刻立太子。”
出了王寝,站在大殿前赢弈看向赢霁,“王兄真的不着急吗?”
“阿羿何意?”赢霁目光几分阴沉,“注定是我的,何须着急?”
“哦?”赢弈露出个笑容,先行下了台阶。赢霁目光愈发阴沉,看着他走远。
不多时,赢启自转角而来,远远看见他立于殿前。
商始祖像前,羲瑶跪坐,仰头看着庄严的青铜神像。脑海中皆是因这起射月而死的几个无辜之人。
一顶罪,二祭天。
还有她包庇赢弈一事。
不该如此的。
微风吹得青铜树上的火苗明明灭灭。
羲瑶不知自己该如何做,从入宫便已卷入了这些纷争之中。
巫咸让她越来越看不懂,巫阴哥哥也捉摸不透。
她在神像前一直待到天黑,沉闷夜色侵蚀着大殿,幽幽光火也驱不散。
起身走到殿前,看着天空的星斗,估摸着一会儿阿汝就该来带她回寝院了。
殿门两侧,一如既往立着两名女侍,仿若石雕。
她拉起一人的手,与她写:我出去走走
女侍不拦她,羲瑶便离开奉天殿。
她刻意避着人,像朵粉嫩的小花苞飘出奉天宫。
夜空无际,星辰稀落。
天地悠悠,无处存身。
不可存生。
条条蜿蜒小道上,羲瑶踩着月光,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
她想去找赢弈,可她又害怕。
漫无目的,跟着一只萤火虫,在月光下攸游。看着它钻入门缝里,木门虚掩,她小心翼翼欲推门。
蓦然又停住。
这是哪儿?
王宫至今她都不熟悉。羲瑶犹豫,退下台阶,看到门楣的牌匾上,赫然是“翠微”。
再看那只陪她玩耍的萤火虫已不知去向。
可是,天意如此?
她确实有疑问在心,想要问赢弈。
只是怕见他。
她还是推门而入,庭院中见到一株枝头压满花朵的海棠树,月华流照,香气盈溢。
她站在海棠下,仰头嗅了嗅香气,见海棠后头的屋里点着灯,窗前像是有人在看她,吓得忙往回廊那儿跑。
夏妺站在窗前,海棠后隐约不清的人影她并未看清,以为是侍人。
与身后女侍说着话,“羿儿都在做什么?”
“禀夏姬,公子羿在屋里呢?”
“王上如此信任神女,他却不知抓住这般机会。我怎会生这么个儿子,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要再得王上宠幸一回,再生一个。”
庭前修竹丛影,羲瑶看着一侧的寝屋,屋里亮着烛光。
她记得这处,似就是赢弈的住处。
站在门前,羲瑶忐忑地敲了敲门,窗棂透出的斑驳烛影映在她娇俏的小脸上。
屋中,赢弈正与齐昭对弈,闻声侧眸,站起身,“我去看看。”
齐昭点头,头也未抬,皱眉研究着棋局。
打开屋门,一阵清风。
羲瑶的发丝被扬起,看着面前阴影笼罩自己的赢弈,后退了一些。
赢弈低头才看到她,正目光怯怯地看着自己,似乎还带着丝海棠香,“神女,何事前来?”
他的冷淡让羲瑶局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