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9月18日晚,奉军撤出北大营,我随军一起撤入关内,次日日本关东军攻入奉天,我家中父母及亲友来不及撤离,被日军堵在奉天城中。
1936年,我身为张学良将军副官,跟随张学良将军前往西安,同年12月12日张学良将军与杨虎城将军兵谏蒋介石,史称:“西安事变”。
次年1月24日,张学良将军被判处“有罪”,我跟随张学良将军前往浙江奉化雪窦山幽禁地。
雪窦山是中国五大佛教名山之一,山心建有雪窦寺一座。
红墙青瓦,安座于山间,古朴的寺院很是宁静,寺前有一片小松林,寺志记载:唐末黄巢起义兵败后,黄巢孤身一人在雪窦寺出家,死后葬在雪窦寺寺前的小松林中,一代英豪到得最后,只落得一个小土岗的结局。
西安事变,张学良杨虎城以兵谏行之,蒋介石恐三十万东北军哗变,故而没有杀掉张学良,派人将张学良软禁在这个颇有典故的地方,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六个月后,“淞沪会战”爆发!中国抗日战争全面开始!
国土沦丧,民族之殇,积压多年的怒火终于可以释放,我一心抗战,急切奔赴淞沪战场。
次日我与张学良将军及其妻子辞别。
张学良将军表示:我的军事才能出众,他与东北军旧部吴克仁将军的关系不错,可以为我谋个官职。
我婉拒,并表示:我只求上阵杀敌,并无建功立业之心。
张学良将军在此处的活动范围有明确限制,东不出镇海口,西不过曹娥江。我作为其副官自然也受到特别“关照”。刚出得雪窦山招待所就察觉有特务尾随,到达镇海口附近时,几个特务已经拦在前面,我深知---如果被这群明朝厂公一样的人拦截,就是无罪也得变成有罪。
正时逢乱世,有热血爱国青年上街游行,我闪身混入游行队伍中,和他们一起高喊口号:“坚决反对不抵抗政策,打倒旧军阀张学良!”
待游行队伍临得镇海口时,我突然振臂高呼:“张学良在这!张学良在这!”我又掏出手枪,朝天鸣枪,枪声一响人群顿时大乱,我趁机逃离特务包围。
...............
虽然雪窦山到上海的陆路直线距离不过三四百公里,但此时国内基础设施薄弱,交通尤为不便,等我辗转到淞沪地区怕是战事已了,所以只有铁路才是上选。
淞沪激战正烈,国内各部积极响应,火车站挤满了登车的部队和慰军的民众。
由于我是上校军衔,在部队也算是中上层级别,所以一路畅通,并无人上来问询。
本想着随便找趟列车上去就行,但现在各地调兵遣将,列车根本不够用,每节车厢都是挤得满满的,连大板车都坐满了,大板车就是火车轮子上简单的铺层板儿,能拉人就行。
我找了几节车厢也没挤上去,眼看着火车即将出发,赶紧找到车站调度员说明来意,好歹是给我安排了节车厢,是个焖罐车。
焖罐车也是货运车厢,不过在此时的中国已算是很高级了,最起码比板儿车强多了。
车厢内交叉装了两门炮,空闲的地方挤满了人和弹药箱。
我看看炮,是口径75毫米的山炮,铭牌:奉天产的。
我试探性的用东北口音问了句“东北的?”
有人高兴的回应:“呦!长官也是?!”
我说:“是!这两门炮不错,幸亏你们还能带出来。”
回答的是一名上尉连长,他继续说:“直奉大战时候带出来的,战后我们就一直守在天津卫了没回去,现在全旅也就只有这么两门金疙瘩了。”他指了指后面平板儿车说:“比人都金贵,人都是没顶儿的,”他笑。
我点头说:“奉天撤退得太仓促,大部分重装备都没带,全便宜小日本了。”
他赞同:“长官说的是,前几月小日本打天津用的就是咱们的炮,那炮声我听的真真儿的!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自己造的炮,留给别人打自己!”
我试图转移话题,指着他们的军服说:“老哥吃皇粮了,混成中央军了呀。”
“整编了,老部队打散了,精锐部队和好东西都划到中央军了,不信咱们了...”他有些意兴阑珊。
....一路无话。
入夜,人家是部队正常开拔,出发前都配发了几天的口粮,我出来的急,也没准备什么,看他们从兜里掏干粮吃,我饿得更厉害了。许是看出我的窘迫,一个老兵递给我一个菜饼子,就是各种野菜和玉米面混在一起蒸熟。
“长官,别嫌弃吃一个吧。”他说。此人约摸五十上下,黑黑瘦瘦络腮胡子,一脸的老实。
我说声谢接过,看了眼他边上的异常黑瘦的小孩说到:“大哥,怎么还带个娃娃?”
他笑:“哎,别看年纪小,老兵啦,前年车站捡的,爹娘饿死了,我就给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