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迟动作迅速地换好了衣服，还是来时的那套，只不过这次没有将西装外套穿上，高级定制的白色衬衫也是领子处的两颗扣子松开。
A市的秋天夜晚还有些凉，不过经过刚才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激之后，楚陌也感觉不到了。
“穿好衣服了，可以走了吧。”楚陌带了点她平日很少会有的急躁，可能是被江聿迟刺激的吧。
“这么着急啊，楚小姐。”江聿迟目光略带侵略性。
楚陌懒得理他，先他一步走向停车的地方。
江聿迟只得跟上。
楚陌穿的高跟鞋，虽然她一米七的个子绝对不算矮，但抵不过人家江聿迟一米八七，两三部步就被人追上了。
楚陌以为他能继续说个不停，谁知道这次他只是跟在她身旁。
但是敏感如她，楚陌当然发现了在江聿迟追上她的那一刻，他的步子就调整到了她的速度。
这个人，还挺贴心。
楚陌怕是连自己都要忘了，当初就是因为江聿迟的那根棒棒糖，那独一份的善意，就任由她自己深陷。
“无论何时，无论你在哪，即使身不由己，也要保留最后一丝善意。”这句话，楚陌记了很久。
这句话是在父亲出任务的前一晚，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被她偷偷听到，只不过那时候还小，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如今，年龄的增长，社会的经历，灰色边缘的游走，让她渐渐看清了这句话。
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会希望看到现在的自己吗。楚陌不禁心想。
江聿迟自然是察觉到了身旁人突如其来的心情低落。
不过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会问。
就这样，两个人在彼此的心事中，到了车前。
“蓝琦公寓。”楚陌刚坐下，就开口报了地址，直接到让素来游刃有余的江聿迟也怔愣了片刻。
“我家。”楚陌不想看江聿迟此时此刻的傻样，只得补充了一句。
“楚小姐，还挺自觉的嘛，我可没说要送你回家啊。”江聿迟不买账。
“是吗？”楚陌扭头直视着江聿迟的眼睛，“那不然江先生要把我送回您家吗？”
一改往常的风格，这倒是让江聿迟不自在了些，谁知楚陌又自己接上了话，“其实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需要管顿饭。”楚陌提起嘴角笑了一下。
江聿迟总算是跟上了楚陌的节奏，“楚小姐晚宴上没吃饱吗？”
“吃饱什么吃饱，净陪着你的小情人聊天了，吃西北风吗难道？”楚陌忍不住白了江聿迟一眼，似乎是想不通这男人的脑子怎么长得，这都想不明白。
“咳。”江聿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随即便启动了车子，似乎是没办法继续辩解了，毕竟本来这场宴会就是为了把楚陌推上去当靶子的，现在还让人饿肚子，的确不绅士。
黑色大G疾驰在柏油马路上，路过的地方只剩下一阵风证实刚才的确有东西过去。
虽然此时的车速比起赛车的时候，简直是九牛一毛，但比起正常的行驶速度来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这就不得不让楚陌继续提心吊胆了，虽然见识过某人的车技，但架不住这个人疯啊，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疯不想活了，直接往围栏外面开出去。
江聿迟抽空瞄了一眼楚陌的神情，即使她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让他发现了破绽。想着刚才还浑身带刺的模样，现在却大气不敢出一个，倒是有些好笑，想着想着，也就笑出了声来。
楚陌也没心思在意身旁的人在笑什么，但她还是明显地察觉到了笑声过后车速的下降。
这个人怕不是刚才在笑我吧。
笑就笑吧，当被狗咬了一口。
两人一路相安无事，两旁的风景也从人迹罕至到万家灯火的烟火气。
车子缓缓地在一家面馆前停了下来，“走吧，请你吃饭。”
“我还以为江大少爷不会吃这种平民饭呢。”楚陌看了眼招牌“华记面馆”，她没感觉到自己有哪里改变了，反正今天晚上就是不想让江聿迟舒坦，找到空当就得刺他两句。
“我自己跑去国外的时候，江家没人知道，浑身上下没多少钱，就是靠着这个，你现在还能看见我在你面前。”江聿迟没有理会楚陌口吻里的揶揄，倒是很认真的回答了她的疑问。
男人平淡的语气带过了他在国外孤身一人的日子，幽深的双眸染上了一丝自嘲，不知道是在嘲笑当年的自己，还是在笑楚陌的言语含刺。
“江老板来了呀！”老板娘看见江聿迟，热情的过来招呼，又注意到了对面坐着的楚陌，“呦，这是女朋友吧，真水灵啊。”老板娘笑呵呵地把楚陌一顿夸，丝毫没给楚陌打断解释的时间。
“今天还是小牛面？来两碗？”老板娘终于说到了正事上。
“嗯，一碗不加香菜。”江聿迟点头，缓缓加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