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前,高速公路上。
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忽明忽暗。夏夜的晚风拂过,岁月静好,仿佛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与美好。让人不禁想起“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的那一分意境。
与此般恬静美好相反的,是某个高速公路上,无数的围观人群,救护车与消防车的鸣笛声交互错杂,还有正在救助被车祸困在车内的一家三口。
生命的脆弱和无常在这个夏夜里显得尤为突出,让人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和哀伤。
小女孩能够在车祸中幸存,全凭她母亲在最后时刻紧紧地抱住了她。这个无私的保护动作减轻了撞击对小女孩的伤害。
然而,她的父母为了保护她,付出了最大的代价。当消防员将她从母亲怀中救出时,她的父母已经因失血过多而离世,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在汽车残骸的碎片中,还有那早已支离破碎的生日蛋糕。它混合着尘土和血迹,静静地躺在那里,成了一幅残酷的图景,成为这场悲剧的一个悲伤的注脚,
“妈妈,妈妈!”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叫着那个无法醒过来的人,“爸爸,爸爸!你醒醒,小陌再也不淘气了,你看看小陌!”在消防员把小女孩从她母亲怀里抱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挥舞着小手,想要留住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
一夜之间,失去了双亲,遮风挡雨的庇护消失了,她再也不能做那个骄傲的小公主了。
那时的楚陌,只有七岁。
虽然她只有七岁,但她的接受能力似乎比同龄的孩子更加强大,在经历了那短暂的十分钟放声哭泣之后,她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她的泪水慢慢止住,情绪逐渐稳定,似乎在用超出年龄的坚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如果没有看到她平静无波的眼睛失去了往日光泽的话,也许就真的会相信这个女孩对她的父母没有很深的感情。
那双眼睛中的空洞无神,不过是面对灾难时的一种自我保护,努力坚强的背后,是内心的无助与痛苦。
她趁着救护人员不注意,穿过人群,远远地缩在一旁,她不想去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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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迟。”一个少年站在她的面前。他的神情毫无波澜,双眸一片幽深,在这场闹剧中显得格格不入,好像周围的一切,皆与他没有关系。
少年看上去身形瘦弱,他随手递上了一根棒棒糖,与这根棒棒糖一同出现的,还有小少年还带着少年音的清冷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楚陌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少年。小少年头戴鸭舌帽,宽大的帽檐投下阴影,让他的样貌变得更加模糊。
但那帽檐下眼睛却让人移不开眼,似深渊,似星辰,他的睫毛很漂亮,又长又密。
楚陌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不多时,看着他手里的棒棒糖。
也许,是甜的吧。
她没有接过,就在刚上车前,她的母亲往她的衣兜里塞了一块糖果。还没来得及吃,送的人就已经消失在那场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的事故中。
私家车与货车相撞,两死一伤。
“你能带我回家吗?”沉默良久,楚陌从口袋里颤抖地掏出一颗糖果,递向江聿迟,同时,她伸出另一只手,接过了少年一直举在她面前的棒棒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我不想去孤儿院。”
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刚失去父母的孩子所能拥有的平静,这种超乎年龄的冷静,隐藏着楚陌对失去至亲的深深哀伤,还有对未来的坚强和不屈。
“可以。”
“楚陌。”楚陌缓缓站了起来,如往常般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只是,没有了那个能牵着她的人。
小小的身影印在江聿迟心中,路灯橙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仿佛是一夜之间,她就已经长大。
突然间,楚陌感觉自己的手被谁紧紧握住,她顺着那只温暖而略显稚嫩的手望去,是那个名叫江聿迟的少年。
“走错了,以后你的家,在那边。”说罢,就这样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向了新的生活。
仿佛是为了遮掩什么,少年用那只空着的手,将帽檐压的更低了些,让他的脸庞在昏暗中显得更加模糊。
不过,在后来的后来,这新的生活于楚陌来说,究竟是深渊还是光明呢?
是夜,梓希小区。光影微动,月光皎洁,却模糊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这里,就是你的家。”江聿迟带着楚陌回到了他与他母亲原来住的房子。
空间虽小,但很温馨。室内是一色的原木色桌椅放在墙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沙发放在中间,虽然老旧,但看着却很干净。
左邻右舍私下传言,江聿迟母亲是个不要命的疯女人,只会做着想要嫁进豪门的美梦,最后以命换来江聿迟回到江家。
然而,从这个整洁而温馨的小屋中,可以看出,尽管生活并不富裕,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