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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他们建的草棚极为简陋。
几根粗一些的树枝立起骨架,再用细一点的枝条横着捆扎在立柱上,抹上稻草和的泥巴,就算是墙壁……一米来高能挡风就行。
最后再把捆扎好的“屋顶”抬上去固定,一栋房子就完事。
屋顶做起来也简单,搭个人字形的架子,稻草捆成一小把一小把,挨着铺上去固定好就行。
约莫是日常砍惯了柴火、修惯了屋顶的缘故,这些难民哪怕身子还虚着,做起事来也利索的不可思议。
儿臂粗的树枝,咔咔几斧下去,就成光杆了。
乱糟糟的稻草,一抓、一抹、一绕,就成一把。
因一保全部建好才有肉吃,一甲全部建好才有晚饭,所有人自发分工,擅长什么做什么,自家弄完弄别家,几乎找不到偷懒的。
于是在短短半日,便有了现在的规模。
这样的屋子当然谈不上好,放在林夕所在的年代,连狗都不住的,但总比在屋檐下淋着、污水里泡着强。
林夕也感叹,这个时代的百姓,还真是淳朴。
换了上辈子,谁敢让灾民自己给自己搭房子,还搭不好就不给饭吃……看骂不死你。
这些人做了不说,居然还做的兴高采烈。
这就很不可思议了。
陈硕看了他一眼,道:“这些难民,最害怕的不是干活,而是官府不管他们。
“如今划了地方安置,又替他们建造居所,他们心里踏实,自然高兴。”
林夕道:“怎么是替他们建造?这棚子不是他们自己搭的吗?”
陈硕淡淡道:“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官府的赏赐。”
眼中的嘲讽一闪而逝。
林夕一时默然。
章俊达道:“陆良平呢?”
语气很不客气。
只是他官居三品,又有监察百官之职,再怎么不客气,众人也觉得理所当然。
场下安静了一瞬,顺天府常洋战战兢兢上前:“禀章大人,这里人手有些不足,陆大人回去打算再调拨些过来。”
章俊达冷哼一声,不悦之色溢于言表。
他久居官场,如何不知这是托词。
调拨人手?一张手令的事,何劳他亲自跑一趟?
安置点刚刚集中近万难民,身为主官,竟然不在这里主持大局,这是渎职!
至于林夕——谁敢指望身娇肉贵的王爷整日呆在这种地方?挂个名儿得了,省的害事。
楚栗上前,奉上一叠写满了字的纸:“这是王爷您吩咐卑职写的东西。”
章俊达在这里,楚栗说话拘谨许多。
林夕只看厚度就想叹气。
耐着性子看完,道:“探花郎啊,您这会儿不在考场上,明白?”
楚栗无辜的看着林夕,显然是不明白。
听到“探花郎”几个字,章俊达又是一声不悦的冷哼,到底没在这儿找林夕的茬儿,只从他手里把纸接过去看。
林夕也知道叫错了,但反正已经错了,索性光棍到底,道:“探花郎文章写得好,这个我知道。但这些东西,不是写给考官看的,是给难民看的,得让人看的懂、记的住……懂?”
楚栗嘴唇蠕动了下。
“条款越简单越好,字数越少越好。”林夕道:“譬如不许偷盗,不需要写为什么不许偷盗,不需要讲什么同舟共济的大道理,一句话就够了——偷盗者,杖二十。明白?”
楚栗讷讷:“卑职明白,稍后便去改。”
“旁的也就算了,”林夕不说话了,章俊达却又开口,点着上面几行字道:“不许喝生水、不许随地大小便,违者第一次杖二十,第二次逐出安置点……过于严苛了吧?”
林夕不理,楚栗忙道:“王爷加这两条,是为了防止疫病……若是处置的轻了,恐他们不放在心上。”
章俊达不置可否,翻到最后一张,顿时大怒:“一保十户,有任何一人犯了规矩,全保一律撵出安置点……我朝立朝以来,从无邻里连坐之事,你这是要效仿秦时酷政吗?”
问的是楚栗,眼睛却瞪向林夕。
林夕还是懒得理他。
楚栗干咳一声,道:“章大人此言差矣,只是此处不再接纳,他们自己另寻出路便是,如何就是酷政?
“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如今安置点人数众多、建制未成,且构成混乱、良莠不齐,若不能让他们相互监督,一旦生乱,谁能担待的起?
“且王爷说了,连坐之法,只执行这几日,待人心安定之后,便行废除。”
林夕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偏不避开章俊达的眼睛,把老头儿气的吹胡子瞪眼。
安以寒见林夕越发得意,似乎有做个鬼脸的打算,忙移开话题道:“王爷说的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