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年之前,新编成的陆战一团其实是没有战术训练任务的,兵部只要求把部队的架子给搭起来。
从无到有组建一支部队确实十分麻烦,何况这个实验性编制还非常庞大,四千多人的规模让周长风忙得不可开交。
由于兵员来源的问题,陆战一团的士兵们有半数是从各单位精挑细选而来的,这样“东拼西凑”以后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江湖上,这个过程中是要拼个高下之分的,军队亦然。
于是短短两天时间,周长风就收到了十几起斗殴事件的报告。
对此他倒不觉意外,一大帮子生龙活虎的家伙聚在一块,不惹出些乱子来反而是怪事。
“差不多,各部编组都好了,也该开练了。”
在队列训练开始之前,这几十名打过架、搞过事的家伙都被周长风下令聚到了一起,然后在大校场上召集全团官兵。
这一天的晌午时分,临近中午饭点,正准备去吃饭的士兵们却被召到了大校场。
前方台子上的周长风挥挥手,旋即就有十几名宪兵带着那三十几个犯了事的士兵、士官走了过来。
“心高气傲,正常,这股子心气很不错,但是上升到斗殴那就不行了,今天敢打架,明天是不是敢暗地里下绊子?等以后打起仗了是不是还要打冷枪、陷害同袍?”
“这里是军队,以后上了阵,大家都是一条战壕里的兄弟。不是有矛盾、或者互相看不起么?那今天就当着全团上下几千号人的面来做个了断,从今往后私底下再敢搞事,绝不轻饶。”
姚良川也是
大校场中间,全团官兵作为公证人,那三十几人一拨又一拨的上场,拳脚相加,可谓打得不亦说乎。
两人或几人之间打到一方认输,如此直至矛盾消解再握手言和,一旁等候着以备意外的医护兵和军医们则大眼瞪小眼。
就这样接连上场,整个大校场上充斥着各种方言的呼喊和叫骂,而“始作俑者”周长风则津津有味地观摩着,等到午时过半,这才算告终。
同时从
“歪戴帽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那是贼,军人之仪表岂能作贱?”
“把军服捋好!帽子正、影子直,走路目视前方,贼眉鼠眼东张西望你是在偷东西?”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谁敢不当回事,这军棍可不讲情面,从列兵到我这个中校一视同仁。”
“不管原来哪来的,什么老脾气坏习惯通通给我洗干净,受不了的立刻卷铺盖走人。”
周长风的态度就是宪兵们最大的倚仗,有时候光是一个上午就能接连拉出来几十人打军棍或者罚跑圈。
许多人认为队列训练就是表面功夫,不顶用,事实上尽管在线列步战术落幕以后的如今,队列训练仍有重要作用——能够让官兵们养成令行禁止的习惯,从潜意识中将他们团结在一起,成为一个打不破的集体。
追求自由是人的天性,然而军队这一特殊集体恰恰最忌讳自由散漫,融入军队的过程就是在大洪炉中消磨掉自己的棱角。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是与人之天性背道而驰的,由此也可见军队的特殊性。
“团长,这每日两个时辰的寻常训练就已经很累了,再来两个时辰的队列是不是太……”
最先对于训练强度提出异议的是范启瑾,他担心士兵们对此不满会引发骚动。
上午四小时体能、下午四小时队列、晚上一小时体能,这个训练量在周长风看来是比较适中的,并不轻松,但也远远称不上苛刻。
“不用担心,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你们也跟着练,还怕士兵们不满意?”
周长风对此不以为意是有充分底气的,一方面是他要求各级军官也一同参与早晚的体能训练,另一方面在于伙食绝对堪称丰盛。
增长耐力对于军官而言也是极为重要的,并不是说军官只负责指挥就无需进行体能训练了。
须知,脑力劳动同样是很考验耐力的,尤其是战时。
周长风在几天前曾经让一部分军官参加了一个小小的测试——先轻装上阵进行三公里越野跑,然后不加休息,立刻根据命令当场绘制战术方略图。
结果不出所料,原本在平静时可以信手拈来的十个人,最后只有两人勉强合格。
这其实是非常贴合实战情况的——部队在快速行军或机动后要迅速投入战斗,军官们必须保证头脑清醒、思路清晰。
高强度运动中,人体会优先将血液供应给肌、心、肺,脑子实际上缺乏血液供应,因此会出现反应迟钝、集中不了注意力的情况。
这其实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经验,然而明军的训练条令中却忽视了,可以说是几十年来缺乏战争锻炼的侧面体现。
周长风在穿越前对此印象非常深刻,他在平静时完成一张“首长决心图”只需一刻多钟,成绩不是优就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