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后,金银派出所办公室里的胡所长又看到刘雄一个人转来了。刘雄走近了自己,便递上从村里开来的那张证明。
他仔细瞧了,然后拨打桌上的座机:喂,小熊,有一个叫刘雄的同志要来更改户口簿上的姓名,我让他在村里打了证明,你跟他办了吧!他上次就找了我。
户籍室的女民警正在接电话,嗯,上次他也找过我,有你发指示,我才敢办啦!
这边胡所长拿着话筒说,你把刘雄所在村里开的证明捡好备存就行了。
那边的女民警拿着话筒回答,胡所长,你放心,我知道。胡所长把证明信退给刘雄说,我已经跟户籍室里的小熊说好了,你把这张村里开的证明给她。
刘雄接过证明信道过谢,就走出胡所长办公室。
原来吴喜妹正在户籍室服务窗口排队,她已经移至队列中间。
刘雄走过来,和吴喜妹悄悄说着话,并将证明信和户口本交给她。
一会儿,移至服务窗口前的吴喜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窗口内的女民警。女民警看了证明信,望着吴喜妹疑惑地问,不是一个男的改户口上的名字吗?
吴喜妹点头,又转过头叫一声站在一边的雄哥。刘雄闻声走过去对女民警说,小熊,是我改户口本上的名字。
女民警说,这个证明信作为依据留在我这里。我不是不给你更名,是由于你的情况太特殊。刘雄微笑着说,我理解。
女民警打开户口本,既用笔又用章子什么的,在户主姓名一栏几弄、几弄,就把户口本上的姓名改过来了,然后递给刘雄。
刘雄接过户口本走开,认真看那上面的户主栏——林峰的名字已更为刘雄的名字,他高兴地叫起来——好哇!满脸绽笑地望着吴喜妹说,现在可以凭户口本到镇民政办更换我刘雄和你吴喜妹结婚的结婚证。吴喜妹说,更换可能不行。刘雄收了笑容,诧异地问,怎么不行?
吴喜妹朝派出所门外走去,然后稍停着,仰起脸庞解释,要先办理我和林峰的离婚手续,然后再办理我和你的结婚手续。刘雄转忧为喜,并激动地讲,那也行。
夜色笼罩的村野,万籁俱寂。那间瓦房里,林峰的姑妈躺在床上睡着了,恍恍惚惚的,看见一座城门,两边各站一排手持兵器的护城卫士,戒备森严。
忽然,从里面出来一个面熟的青年,他微弓着身子,拉着一辆堆满镢头、土箕、箩筐等杂物的板车,拉绳扣在肩膀上,由于他走得略慢,一个穿着官服的押车阴差大吼一声,快点。那青年并不加快拉车的速度,反而停顿一下,还瞪他一眼。
坐在车上的押车阴差不满地跳下来,拿着手里的鞭子朝那青年的身子叭叭地抽打,嘴里嚷道:他妈的,你在阳世做人耍滑,在阴间做鬼还不老实,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林峰的姑妈仔细一看,认出来了,挨鞭子的正是她的侄子林峰——林峰的灵魂。她站在城门前微闭双目、双手合十,平和地念道:阿弥陀佛,真是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哟。
顿时两排护城卫士都灵犀相通似的冲着押车阴差异口同声地说,在女菩萨面前,不可动手打人,要生慈悲心、要生惭愧心。
押车阴差抬头一看,立即垂下手里的鞭子,对林峰的姑妈说,女菩萨,实在对不起,这个拉车鬼拉车太别扭,一路上哀声叹气,不情不愿,并且走得太慢,一副消极怠工的样子。
我刚才叫他把车拉快点,他倒不满呢,还瞪我一眼,我才抽他鞭子的。你可知道,板车上的劳动工具要拉到枉死城外的蔬菜基地去,那里离城数十公里远,不加快速度,猴年马月能够到达?
一个护城卫士大声地指出他的不是,你说话也太夸张了。押车阴差说,凡事不着急,慢吞吞的,怎么行?我把话说夸张一点又有什么过失?再说枉死城里关着数以万计的鬼魂,他们吃饭咽菜,少不了那片蔬菜基地的供应。
何况耕作种植,都要劳动工具,这个拉车鬼拉车不卖力,走得这么慢,工作效率如此之低,我能不着急吗?
林峰的姑妈望着押车阴差和蔼地讲,息怒,息怒,大家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说得对。又指着林峰的灵魂讲,他走慢了是该挨鞭子。
林峰的灵魂认出她就是自己的姑妈,便大声嚎哭起来,不停地叫着姑妈,快救救我。林峰的姑妈把手一摇说,我如何能够救你?你所处的现状,是你的业力招感来的。
押车阴差恭敬地说,女菩萨,你既然是他的姑妈,你是有办法超度他的。林峰的姑妈问,怎么超度?押车阴差回答,你想一想。
林峰的姑妈念声阿弥陀佛之后说,我想起来了。林峰的灵魂趁机求道,姑妈,一定要超度你可怜的侄子哟!林峰的姑妈拍着胸部说,姑妈答应超度你。
这时,林峰的姑妈醒过来,躺在床上,天未亮,依然漆黑一团。她自言自语地讲,林峰不是附在刘雄的身上和吴喜妹一起过日子吗?怎么我又梦见他在枉死城拉板车呢?对了,明天我到刘雄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