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马义的灵魂也押至此殿。他望着面熟的浑身湿透满脸血污的夏斯利颇感纳闷,不明白夏斯利尚未下地狱血水池受刑,怎么就浑身湿透满脸血污,是谁把他按在水里揍了的?
秦广王一听到喊冤,就哈哈大笑。他头顶盖帽缀着的彩玉珠串正在轻轻地摆动,仿佛在附和大王的这个正确决定。
秦广王正要说什么,殿堂又闪出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中年男人,他满脸凄怆,手指夏斯利吼道,“土疯蛇”夏斯利,这次不是冥府要你的命,是我要你的命,我要报仇雪恨。
秦广王把手一挥,说少跟他啰唆。阴差即刻将罪魂夏斯利押出此殿。那中年男人向秦广王施礼离去后,马义一直在想:那个中年男人与夏斯利有什么仇怨过节呢?轮到他接受秦广王审理其在阳间的功过善恶之际,马义也声泪俱下地控诉夏斯利的罪恶,说自己之所以这么短的阳寿,是因为曾被夏斯利唆使手下的那个矮子用钢钎击打过腰部,坏了肾脏等部位而导致以后发病不治身亡。要是夏斯利不死,现为鬼魂的我,也要报仇雪恨,非找他索命不可。
秦广王看着他严肃地讲,马义,不是所有的亡魂都可以找活着的坏人索命的。那个一身湿淋淋的男人可以找夏斯利索命,你就不能。为什么呢?
过去世,你是一名货车司机,有一天拉货途中压死一条黄狗,之后你把它捡回去烹制火锅狗肉吃了,当天晚上又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拉货,在路上又压死一条狗,你从车上下来正准备捡拾,却发现不是狗,车轮下压死的是一个红衣少女,你被吓醒了,把这事告诉母亲。母亲认为是那条被压死的狗来找你讨债,你只能烧香焚纸,求那条狗不再找你了。
但这些也不保险,母亲就叫你出车时,将两只前车轮子用红布包上,说这样可以避灾。不久,你再次出车,经过一个村庄时,车正在开动,又见一个红衣少女飞快地跑来钻进车轮下,你一个急刹车,惶恐不安地从车上跳下一看,车轮下什么也没有。
后来你就不敢开车了,改行从事其他职业,那条狗的阴魂也就没有机会找你麻烦了。你可知道,现今的夏斯利,就是过去世你开货车压死的那条狗投胎转世的,所以一直与你结有宿怨,自然找你报仇雪恨。
像这种情况,也就是由狗转世的坏人找你讨还血债,就算要了你的命,作为冥府是不会轻易下旨,允许你向他索命的,因为你过去世欠了他一条命,尽管是狗命,但也是生命。
马义又疑惑地问,大王,依你所言,我想,过去世我开车压死了一条狗,也是无意的,不是有意的,它来世变人为什么有意找我的麻烦呢?
秦广王喝一口茶,润一润嗓子继续解释,马义,你有所不知,过去世你开车压死一条狗,确实是无意的,可是压死了它,你又把它捡回去烹制狗肉火锅吃了,却是有意的。要是你压死它,当时向它认错,并且挖个坑把它的尸体掩埋,是不是焚香化纸跪拜都无所谓,它都会原谅你,可是过去世的你不是那样,倒是起了妄念,巴不得下次开车又压死一条狗,捡个便宜。
马义惭愧地低头,却又略略抬头问道,干嘛那个一身湿淋淋的男子可以找夏斯利索命?秦广王没有再解释,却叫身边一个侍卫把一个摄影镜头样的东西取出来,插进一个竖放着的大匣子里,那匣子的一面像荧屏一样播放出现实版的“录相”:
夏斯利一伙在西岭镇山间公路上拦停一辆轿车,继而一个叫傻婆的混混儿失手用钢钎打死司机。劫财后,用司机的轿车将其尸体运走而丢进大河,制造司机淹死的假象……结果被细心的交通警察查获,夏斯利一伙就一并关进了牢房。
夏斯利为了推脱罪责,哄骗同案犯傻婆说,你把拦车杀人劫财沉尸的所有罪状全部承担,我想办法出狱,再用金钱贿赂法官,力争让你只判个死缓,之后你在牢里表现好一点,争取立功赎罪达到减刑的目的,到时候只坐个上十年牢出来,不是皆大欢喜嘛?!
我们还是兄弟,如果你一味地把罪责往我身上推,我们四个兄弟中一个人也出不来,都关在牢里干受罪,有什么意义?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傻婆受到“开导”,思想“开窍”了,便在接受审讯取证过程中,把什么罪状都往自己身上拽。夏斯利趁机拜托前来探监的社会黑哥们向法官送礼说情,结果傻婆被地方法院判死刑的那一天,正是夏斯利无罪释放的日子。
再看那个被害司机的尸体已沉进大河,其灵体从河里爬出来,做了大半年游魂,直至日游巡抓到他一路引领到冥府第一殿申冤。
秦广王见他浑身湿淋淋的,问他怎么成了一个水鬼,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个湿衣汉子痛哭流涕片刻,就说出他被人拦车劫财打死继而沉尸的死因,只想找那个作案头儿夏斯利报仇。
秦广王说,阳间世法可能会给夏斯利判处死刑,不需要你报仇,你还是让各殿阎王审查一下,如果在生时没有犯啥过失,不需要受地狱苦刑,你就早些投个人胎,重新再来吧!
湿衣汉子擦一把泪,唏嘘着说,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