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的杨派慢慢地变得冷静,他不停地叫喊裴艳,你醒醒,你醒醒,怎么睡得像块死木头呢?裴艳依然没有反应。杨派有些慌,本能地用手在她的鼻孔一摸,没有气息了。
这说明什么?杨派第一个反映就是裴艳死了,死在他们新婚之夜的婚床上。
此刻,洞房花烛流泪。杨派抱着裴艳的尸体大声嚎哭,并且声嘶力竭地叫喊,老妈、老爸,出事了喔,新娘死在婚床上了……裴艳,我的娘子,你干嘛在新婚之夜就要走喔?我好苦的命喽,你干嘛要走喔,我本来想在新婚三天回门之后,带你游山玩水度蜜月的,谁知你……你……就丢下了我……
杨派正泣不成声地数落,睡在隔壁房间的父母亲闻声而慌忙地跑过来了,他们一看,觉得太不吉利,因为这娶媳妇的喜事随着就要变成葬媳妇的哀事。
杨父简直气得心里流血。杨母在心里暗自埋怨杨派:儿呀!我开始就反对,叫你莫找一个半大嫂,现在好,这个半大嫂娶回来不到一天,就走了。
住在附近的左邻右舍听到杨派家哭哭喊喊弄得嗬嗬地响,也都争先恐后地赶过来,说是看热闹也行,说是安抚也行。
也有人认为杨家新娶的媳妇死得不寻常,没有多考虑,就报警。半小时左右,警车开进了村子,从警车上下来几个民警,到洞房看了现场。
杨派已经跟裴艳穿好衣服,自己还在哭哭泣泣的。民警把他带到派出所作了详细笔录,杨派说,裴艳生前就有病,但是医院检查又没有什么病,也一直没有好,她主要是精神萎靡不振,每天昏昏欲睡的样子。
有人怀疑这种状况是中了邪,她前夫家的婆婆建议我们结婚,以冲喜的方式冲走她的病气、晦气和霉气,未料我把她才娶到家里,新婚的头天晚上,她打不过,人就走了。早晓得这样,我真不该这么急着娶她,真后悔呀!裴艳的死,我很痛心,你们不要怀疑是我害死了她,我这么喜欢她,会害死她吗?我现在都巴不得和她一起去死。
说到这里,杨派泪雨纷纷,泣不成声的,还用手敲击着自己的脑袋。民警看得出杨派是从内心流露出的真感情,笔记过后就放他走了。
但是民警又有点怀疑这是杨派在表演,因为裴艳死在新婚之夜,这种事非常奇怪,便继续走访调查,村里的年轻人也作出佐证,说看到新娘子没有精神,眉眼不开、恹恹欲睡的样子,去闹洞房的人心情都没有了,坐一会儿,糖茶都没有喝一盅就陆陆续续地走了。
入殓之前,民警还检查裴艳的遗体,没有发现外伤,并且经过解剖提起胃液检查都是正常的。只发现裴艳的体内有残留的精液,那当然是杨派的,这是新婚之夜,杨派又是她的新婚丈夫,并未谋害她,是她意外死亡。从哪个角度讲,都不能问罪于新郎,这种哀事自然就不能作为一件案子查办了。
裴艳死后的当天夜里,她的灵魂出窍,洪发富的灵魂就笑吟吟地迎上,然后抱着她亲热一阵,凑近她的耳朵轻轻地说,裴艳,我的妻哦,你想死我了。要不是我来接你,你险些就做了人家的妻子。
裴艳的灵魂嗔怪地说,你也太那个了,人家杨派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在新婚之夜你都不让我打过,让他们家的喜事变成哀事,你也太缺德了。说着,她还伸手直蹭他的额头。他挺不好意思,把头低下来。裴艳接道,照说你也应该让我当完了三天新娘,再来接我,人家也好想些。
两个灵魂对话之际,沉浸在喜悦中的杨派还根本不知道裴艳已经死了,还在她的身体上驰骋着男人的野性。洪发富的灵魂看着有些嫉恨,说我恨不得过去扇他一耳光,把他从你的肉体上掀开。
裴艳的灵魂说,算了吧!这是新婚之夜,他又是正当名分把我娶过来的,并且你的父母亲都同意了,就任由他吧!反正我的肉体死了,过几天就要下葬,他终究得不到我,也够可怜的,何必计较呢?
洪发富的灵魂又把她拉到洞房外面说,照你这么讲,你还蛮舍不得他呢。裴艳的灵魂淡淡地说,不是舍不得他,这是人之常情,人家付出了太多。虽然我死了,但是在情感上还亏欠他哩!
洪发富的灵魂哼一哼地鼻子,说爱情都是自私的,不能分享,你既然是我的妻子,我又怎么能够让你做他的妻子?裴艳的灵魂驳斥道,你毕竟不是人了,按人道的规矩,我改嫁他,就算改嫁其他任何男子,只要我愿意都是天经地义的。
洪发富的灵魂不想与她谈论这个,觉得谈论这个,越谈越纠结,他望一眼洞房,转换话题,按你的意思,现在让你的灵魂归体,再活过来,让你三天新娘做完后,我再来接你行不行?免得你总觉得在人情上亏欠小杨。
此刻,婚床上的杨派已经发现裴艳死了,正惊恐着呢。裴艳的灵魂不悦,她冲着洪发富的灵魂讲,你让我的灵魂归位,让尸体复活,再活三天有什么意思?怎么不让我多活一段时间呢?
你想活多久,让我来接你?洪发富盯着她问。
至少让我和杨派度完新婚蜜月,你再来接我,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