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的孙儿,而是没感情的死物。
姚老夫人声音沉沉:“你已做他人妇,不要总寻由头回来,笼住雍王的心,早日诞下嫡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从小到大,家里是少过你的吃,还是短过你的穿,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肚子!”
姚玉雪缓缓闭眸,浑身似喘不过气般。
可她不能置喙丝毫,只能任老夫人不留丝毫情面的斥责,直到对方冷脸离开。
外人都到姚老夫人是个和蔼的祖母。
可这份和蔼,姚家的几个姑娘,何曾得到过。
老夫人走后许久,姚玉雪还站在堂屋,宛若泥胎。
小顾氏连连叹气:“你这肚子……唉……”
“我给你托人又要了几个调养身体的方子,你照着吃。”
“你可不要不以为意,好几个无所出的,吃了不到两个月,就有动静了,而且药引难得,我花了无数银子才给你要来半年的量。”
姚玉雪不知道怎么离开的姚府。
上马车时,无一人相送,只有几个撑面子
的嬷嬷们,恭送的也不是姚家姑娘姚玉雪,而是雍王妃。
姚玉雪坐在车上,但觉好笑。
原来做姑娘的,一旦成了亲,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夫君那不是家,娘家也不是。
她就像一个精心挑选的物件,除了给姚晖和高叙做利益链接的纽带,剩下的唯一作用就是生儿育女。
姚玉雪望着姚家的门匾,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竟如此荒谬。
枉她曾以为自己是明月,到头来,日头升起,夜幕退散,连烂泥都不如。
起码烂泥还可以放任自己堕落。
姚玉雪怔怔注视姚府,直到身边的嬷嬷自小顾氏处取了药引,遮掩着走上马车。
姚玉雪疲惫得厉害,本不想去问,车厢内却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极膻,又似烈日下暴晒多日的腐肉,姚玉雪控制不住地干呕,“什么东西?”
“是……是夫人寻的药引。”嬷嬷吞吞吐吐。
姚玉雪敏感察觉到不对,拧眉道:“打开。”
嬷嬷犹豫着,夫人说了,不让姚玉雪瞧见,只等日后偷摸得磨成粉,加在喝得汤药里。
姚玉雪声音加重,死死盯着嬷嬷:“打开!你跟着我嫁出去,就再不是姚家的人。”
“你要是连我的话也不听,就没必要再留在我身边了,趁早发卖出去得好!”
她难得用架子压人,在宫里锻炼出的气度,一时倾泻,嬷嬷被吓住。
嬷嬷张张嘴,与姚玉雪的眼睛对上时,所有的话都忘在脑后,腾地将盒子打开。
一群干瘪又血红的干物映入眼帘,紧随传出的,是扑鼻的腥臭。
姚玉雪声音忽地发抖:“……这是什么东西?”
干物不大,甚至比她巴掌还要小一些,但红红的,好像未长成的鱼虾,顶部的眼睛又奇大。
这东西,她没见过,但无端让她恐惧。
嬷嬷犹豫去说:“是未满三个月的男胎,夫人说了,想要男胎就必须用未成型的男胎来催。”
姚玉雪霎时天旋地转,“你说这是什么——”
“是未成型的男胎……”嬷嬷嗫嚅。
姚玉雪忽然起身,将其它的檀木盒子也打开,她身子轻颤起来,“这些……这些也是我要吃的?”
“夫人说这种臂大的蜈蚣最是难得,最适合给姑娘活血……”嬷嬷越说声越小。
姚玉雪浑身力气尽失,跌在车厢里,凄惨一笑,笑得眼泪都出来。
三年了,她把能吃的药都吃了。
她甚至都不信姚家找来的大夫,私下请了名医,装作寻常的高门夫人去问病,可人家说,她根本没病。
没病的人为什么要喝药。
没病的人为什么要吃男胎。
为什么高叙不吃!
姚玉雪嘭地——
所有东西东西都被掀翻在地。
嬷嬷大气不敢出,也没敢捡。
马
车在道上走了不知多久(),姚玉雪瘫坐在车厢?(),脸白似鬼,忽听远处遥遥传来喜庆的敲锣打鼓声。
姚玉雪掀起轿帘,见街头一行身系红绸的队伍,为首的脸上各个带笑,明显事情办得好,得了不少赏银。
而他们身后跟着的轿子……
姚玉雪瞳孔猛地一缩,是岑府!
这轿子用料上乘,还有族徽,岑家能用的人不多,加上对方刚提亲回来,想来也只有现在的主母姜氏了。
因着一场误会,岑家都能对乔昭懿如此重视。
更别提乔家,当初文远伯家想娶乔昭懿,愣是落得个杖毙庭前、举家流放的大罪。
虽说文远伯家咎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