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揣着一百五十两银子和掌柜的写下的字条,上面详细记录了那味药的生长习性以及模样。
齐风来一言不发。
水灵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你,生气了?”
齐风来正襟危坐:“没有。”
气什么?
难道还能说她为了那一千两银子冒险吗?
水灵竖起白嫩的指尖,在他背上轻轻戳了下:“并不算危险之事,我许是能找到那味药,正好一举两得的事。”
齐风来被她的指尖碰了下,不觉痛,只觉那指尖竟是戳到了他心里。
心底一叹,到底还是沉声:“随你。”
水灵自觉心虚,不敢开口惹了他嫌。
一路回到村中。
齐风来提着背篓走在前,冷不丁说:“必须我同去。”
水灵抿唇一笑,扬声:“自然。”
既是前往深山,就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干粮一应物什,齐风来得心应手。
他也曾待在太云山一连几日。
行囊不重,大多都是防身之物,除了齐风来自身带着。
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把匕首,叫水灵好生收着,不可离身。
水灵将匕首用布条缠了个紧实,绑在自己腿上。
收拾妥帖之后,趁着天色微亮,得进山去了。
在山里待得越久就越是危险。
太云山深处,少有人至,路上荆棘不断,越往里走,越是暗,大树环绕,遮天蔽日。
偶尔听见两声古怪的叫声,乌鸦稳稳立在树梢,漆黑的毛发,彰示着他们在此活得多么自在。
脊骨处升起的阴凉之感,如同死气般或深或浅。
眼见天色一点点落下,太云山进入了沉睡。
“明日再寻,今晚在这山洞歇息。”
齐风来找了处避风的山洞,铺上些拾来的枯枝和干草,又在不远处生了火。
山洞里燃起的光亮,成了太云山深处唯一的亮处。
黑暗,弥漫。
水灵还是架不住昏沉的睡意,靠着齐风来睡了过去。
耳旁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这距离如此近,若有若无的热气,淡淡的香甜气息,一点一点蚕食齐风来的感官。
偏身旁的人还不安分,一只手倏然搭在了他心口处,齐风来甚至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
他想,他真是个正人君子。
不知过了多久,水灵似是觉得睡得不太安稳,于是又翻身换了个姿势。
齐风来松了一口气,一手握着刀,闭着眼时刻听着周围的动静。
许是火光燎燎,这一夜,没出现什么异样。
齐风来也只在水灵醒后,小憩了片刻。
“前面就是一条溪流。”齐风来斩断拦路的枝丫,朝后面的人道。
水灵有些喘息,这路崎岖难行,若非有齐风来帮衬着,凭她自己一人恐是进不来。
一路遇上的危险,远远不是太云山外围能及的。
小溪不知来向,但依旧清澈得见底。
水灵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取出一个饼子来。
那边齐风来捡了石头搭了一个小灶,又拾了些柴火,生火烧水。
“灵娘,过来喝些热汤。”
小溪流经之处,稀疏长着几棵树,也隐约可见些光。
水灵有些干噎,但也缓了过来:“就来。”
齐风来算着时辰,心有忧虑:“得快些找到晚上待的地方。”
太云山最深处,已是很少见到山洞了,多是交错缠绕的不知年岁的巨树。
水灵放下盛水的竹筒。
走到溪边,将怀里的两颗石头掏了出来,眉梢一皱,神色一闪。
那本来的两个黑石头已然只剩下一个了。
水灵背对着齐风来,顺手捡了溪边的一个像模像样的黑石。
也不敢回头看,就落阵,指尖在水中微亮。
她闭着眼,细寻草药。
陡然睁眼,自水中摆手。
等水灵抬手时,食指霍然多了一条细小的口子,滴着鲜红的血。
可水中不见影,不知被什么所伤。
齐风来察觉到水灵这边细微的动静,赶到她身旁,担忧问道:“怎么了?”
水灵没当回事:“无碍,找到地方了。”
齐风来沉眼看她,又偏开头:“那就走吧,你指路。”
越过小溪,地势渐趋平坦,眼前也更加明亮。
齐风来心中警铃大作,不对劲。
太云山深处,怎会如此平和,宛如一个避世桃源。
水灵指着一角:“那里有一处屋宅!”
齐风来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