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一国之主,当为天下计,臣妾怎敢心生嗔怨,只要皇上心里有我,臣妾便心满意足了,此次选妃,臣妾一定全力支持皇上,只要晋国好、皇上好,便是臣妾好。”皇后收敛着眉毛,似有所藏,又似有所动,一字一句地回着,虽然与心里的真实感受有所违背,但身为皇后,她也只能如是做、如是说。
“朕就知道,皇后贤德,你若真如是想,朕就放心了,走,陪朕用膳去……”李阙拉起皇后的手,一同前往进膳,二人的眉目都有所舒展,一个许是因为感受到了皇上的爱,一个许是重新找回了改变国运的盼头。
不到两天的时间,诏书便下发到了晋国李、沈、赵三大家族各门各户中,照规矩,三大家族中的每一户都应挑选一位适龄女子婚配皇族,若要改嫁他人则需得到皇室的同意,大部分家族收到了诏书,都喜不自胜,纷纷召开家族会议讨论,以推举出最优秀的适龄女子进宫,才能有最好的机会获得皇上的心,从而为家族增添荣耀。
这喜气洋洋的场景,在三大家族之一的赵宪这里,却没有一丝的体现,反而笼罩上一层浓烈的悲剧色彩。
赵氏府宅虽然很大,但装修家具都比较简易,府里的丫鬟杂役都屈指可数,由此可见这个家族并算不上富裕。赵宪年纪不算大,可头发却已见花白,浓眉大眼的他,望着桌上的诏书,犹如望着千斤重的物什,一副完全无力的表情,呆呆地望着出神。
“爹,您这么出神,在想什么呢?这么大早喊女儿过来,可是商量我与宁郎的婚事。”说话的,便是赵宪唯一的女儿赵容,她梳着一头整洁的辫子,虽不施浓脂,五官却也十分出挑,调皮地来到赵宪身边,半笑着问道。
“赵容啊,咱家可是遇上事了,这件事可大可小,只看你的意思了。”赵宪为难地望着桌上的诏书,无奈地对赵容道。
赵容先是不以为意地想反驳,但看到了黄色的诏书,便预感事情不妙,忙上前拿起,匆匆打开一阅。
“请赵家务必选派一名适龄女子,于十日内送派进宫,参与选秀,婚配皇族……”赵容一边阅读着内容,脸色随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脸慌乱地回过头对赵宪说:“爹,咱家除了几个哥哥,就我一个女子,莫不是,莫不是爹爹真要把女儿遣送进宫?”
赵宪心疼地看着女儿,起身拉着她坐下,语重心长道:“爹知道,你和宁远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两家本打算今年就让你们成婚的,哪知道半路杀出道圣旨来,咱赵家虽然不比从前光景好,可毕竟仍在三大家族之列,这留女进宫,也确实是个硬差,都怪为父疏忽了……眼下,若真的抗旨,只怕会招来灾祸啊。”
赵容一边听着,眼泪从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滑了出来,瞥起小嘴不快地将诏书扔在地上,赵宪忙俯身捡起:“赵容啊,事关咱一大家族的荣辱兴衰,你可切莫任性啊。”
“爹,难道我就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吗?难道女儿的幸福就一点也不重要吗?”赵容一边哭着,一边表示着内心的委屈。
“好女儿,爹知道,爹也希望你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可这是圣旨啊……”赵宪为难地摇着头,只觉心口有些生疼,看着赵容难过的样子,不知所措道。
“爹,若真要我进宫,女儿宁愿死,那样您膝下无女,就不用再守这个规矩了吧。我今生,非宁远不嫁。”赵容站起身来,擦干了眼泪,一字一顿说出了内心的决定,而后跑离了大堂,在门口等候的丫鬟赵兰儿紧跟了上去,向闺房而去。
“容儿,容爹再想想办法,千万不要做傻事……赵兰,千万看顾好小姐……”赵宪追上前去,大声喊着,继而垂下手来,忽又重重地捶向大门,长长叹了一口气。
跑回房间后,赵容俯在床头,又痛哭了起来。
赵兰儿虽是赵容的贴身丫鬟,却也是伴着赵容一同长大的,比赵容稍长一岁的她,五官一点不逊于这个赵家小姐,大气机敏又性格温婉,赵容的三哥哥十分喜欢她,但赵兰儿屡次拒绝,赵容的三哥十分失意,于一年前离开赵府独自出去闯荡,至今也没有回来。
“小姐,小姐,你再伤心难过,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如我们先找宁公子商量一下,或许有更好的办法呢?”赵兰儿镇定地扶起赵容,耐心地劝道。
赵容发泄完心中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赵兰,你能不能帮我给宁远送个信,让他来找我,我爹现在肯定不会让我出门的。”
赵兰儿一边帮赵容擦拭着眼泪,一边笑着道:“好,我马上就去,小姐,你不妨趁此机会试探一下宁公子的真心,若你俩心志如一,我有办法帮你们。”
“你?这可是圣旨啊,赵兰,你就不要哄我开心了,我爹都措手不及呢。”赵容只当是赵兰儿在哄自己,完全不放在心上道。
赵兰儿神秘地笑了笑,便离开了。
吃过午饭,赵容独自在后院里赏花消愁,一边自言自语着:“要是事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就把你们都剪下来,背在身上,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