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水心灰意冷地回到房间,躺在了床上。脑海里回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以及她家里的苦难。她不明白,为何上天不愿意给她这个与世无争的人一个安宁平静的人生,为何要给她制造那么多劫难。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辛苦,饿其体肤。但她不想做圣人,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为何连这么一点可怜的奢望都不给她。
徐丽水越想越难过,撕心裂肺地痛哭了起来,等到把心里所有积压着的委屈把发泄出来后,她慢慢恢复了平静,来到镜子前,她望着依旧青春的自己,眼眸里却再也见不到昔日的单纯与美好,陌生地摸着镜子里的自己,略有些茫然。
迷糊间,徐丽水看见,自己的爹娘来到了身边,心疼地望着徐丽水,摸着她的头:“丽水啊,不要这样,不值得为那些伤害你的人浪费泪水,振作起来,用你的方式去拯救自己吧。”
徐丽水努力地想握紧爹娘的手,可是他们却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
“爹,娘……你们不要走,不要走……”徐丽水害怕地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睡着了,方才虽然只是一场梦,但梦里父母的安慰与劝解,她却记得十分清楚,她确信,一定是父母回来看她了,他们希望自己振作起来……
徐丽水缓缓地起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重新将头发梳理干净,她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去回应上天与命运的不公,她便不想将自己的命运让老天爷安排。从现在起,她将不会放过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也将不会再漠视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她不愿成为一个麻木不仁的人,更不愿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工具。
次日,徐丽水焕然一新地出现在红袖楼的表演场上,依旧拒绝接客的她,还是选择先以改变状态,来制造好的机会,从而实现自己的计划。
“秦妈,你放过我吧,我才13岁,我干什么苦活累活都可以,就是不要让我接客……”徐丽水下了台,经过一个厢房时,听到里边传来一阵稚嫩的求情声,便停住了脚步。
“是你舅舅把你卖来的,钱也都被他收走了,我秦妈又不是做慈善的,小冰啊,都是有个过程的,不用害怕,秦妈会罩着你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秦妈依旧以其三寸不烂之舌,试图说服小冰、
“秦妈,我不傻,我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如果非要我接客,那小冰只有死路一条了……”小冰说着,拿起了桌上的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就要刺下去,但秦妈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把抓住了小冰的双手,夺了下来。
“真是放肆……唉……小冰啊,不是秦妈非要生气打你,竟然你来了,我总不能让你去死啊,还是乖乖听话……”秦妈甩了小冰一个耳光,又慢下性子继续劝。
徐丽水听着,与当初对付自己的技俩完全一样,嘴角一撇,径直推开了厢房的门。
“丽水?你,你怎么来了,我在教训这不听话的新人呢……小冰啊,瞧,这是红袖楼的花魁丽水,看人家打扮得光鲜亮丽,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你可要像人家学……”秦妈先是一愣,后又陪着笑两边恭维劝着。
“不,过得再好,这日子也不是我想要的……”小冰依旧大声地反抗着,徐丽水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倔强,心下不忍,转头对秦妈道:“你下去吧,让我跟她聊聊。”
秦妈一听,大喜:“那敢情好,丽水啊,你可要好好劝劝小冰,不要自讨苦吃,到头来不还是要留在这儿……好了,妈妈去忙了。等你好消息。”
见秦妈一摇一摆地离开了,那世俗而贪财的样子,让她直犯恶心。
徐丽水关上了房门,打量了一下小冰,瘦小的身板,端庄的五官,模样清秀,此时已吓得脸色铁青,却依旧倔强地板过脸。
“你叫小冰?”徐丽水先开了腔。
“明知故问。你自己愿意跳进火炉,我可不愿意,我虽然从小失去了爹娘,但还知礼仪廉耻,我说了,逼我接客,就是逼我去死。”小冰恨恨地继续怼道。
徐丽水听着,鼓起了掌:“说得好。当年我也是这样说的,可后来还是没有勇气去死……就为你这点勇气,我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小冰吃惊地回过头:“你说什么?你愿意帮我?”
徐丽水看了看窗外,无人偷听方接着道:“你当真想离开这儿吗?离开这儿你还有别的去处吗?能保证让自己过得很安全舒适吗?”
小冰意识到徐丽水是真的要帮助自己,帮道:“有的,我亲哥哥在隔壁县做生意,下个月就要过来接我回去,可舅舅欠了赌债,竟然把我卖了,还差人写信告诉我哥,我失踪了……我如果能逃出去,便可以直接去找哥哥,这样就安全了。”
徐丽水知道江湖险恶,接着问道:“你去过你哥哥的家吗?”
“没有,哥哥之前与我一同在这边生活,前年才过去做生意的,这两年发展得很不错,每年会回来看我几次,舅舅总推托要我在这边帮忙照看田园,不让哥哥带我走,因此才拖到现在。”小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