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城墙漆黑如铁。城墙下的阴影里,元肃和拓跋凡并肩而立,目视远方。夜空辽阔无垠,深邃诡秘。
“张崇的事情要怎么办?”
“王爷在担心什么呢?”
“你还问我?”
拓跋凡的担忧无非就是太子从张崇那里查到刺客一事。张崇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这对他十分不利。
元肃:“张崇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招供只有死路一条。守口如瓶,王爷才会设法营救。”
拓跋凡:“所以他什么都不会说,对么?”
元肃没有回答,但正是此意。
“他人在猎狐堂?”
“已被太子带走。”
拓跋凡又不安起来,并责怪元肃让拓跋逸将人给带走。
元肃:“他有圣旨。”
拓跋凡愤懑地吐了口痰:“你就不能做点什么么?”
元肃:“王爷想让卑职做什么?”
拓跋凡:“张崇必须死!死人才不会说话。”
拓跋凡直视元肃,想元肃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他这是逼着元肃去完成这件事情,已经有威胁的意味了。
元肃面无表情,沉思片刻后说道:“卑职尽力而为。”
拓跋凡还是很不满,遂拂袖而去。
……
太子府,密室地牢。
府邸的地牢通常用来惩罚犯错的下人,地牢有八间牢房,每间牢房只有三平大小。地牢很久都没有用过了,里面尽是浮尘,即便点亮了灯,光线仍然是昏昏沉沉的。
张崇被关在了地牢里,进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叫喊,只是蹲坐在角落发呆。
不远处出现了灯笼的光,拓跋逸在两名随从的陪同下来到了牢门前。
随从拿来一张椅子放下,拓跋逸坐在上面,看着牢笼里的张崇。
张崇缓缓起身,下跪叩首行礼,举止和神态依旧从容有度,没有一点阶下囚的样子。
“张崇,是谁指使你派刺客暗杀本王?”
“奴才没有做过此事。”
“在你府上搜出的暗器与那日行刺本王的刺客所用的暗器一致,你该做何解释?”
“奴才对此毫不知情。”
“张崇,如实招供尚有一线生机。”
张崇沉默良久,拓跋逸以为有了转机,然而张崇仍然坚持自己对暗器和刺客一事毫不知情,这让拓跋逸愤怒不已。
拓跋逸忍住了怒火,站了起来:“你是觉得朝廷还需要你,所以你死不了对么?本王可以告诉你,你对大辽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并且,御马王也不会来救你,他只会杀了你。因为他只相信死人能够一直保守秘密。”
说完,拓跋逸就和随从们离去,地牢里又暗了下来,张崇迅速被黑暗所吞没,黑暗中,他的眼里终于流露出了仓惶之色。
……
翌日。艳阳高照。
明室殿内一片明朗。妆台前,玉贵人正在为刚起床的皇帝拓跋渊梳头。自从玉冰得宠后,只要是她侍寝,洗漱更衣的事情都由玉冰来做。
梳妆完毕,拓跋渊对着铜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称赞了玉冰的手艺,玉冰自是谦虚了一番。类似的话其实拓跋渊说了很多遍,但他似乎不厌其烦。可玉冰心里早就烦透了,烦到拓跋渊一开口她就知道要说什么。再好听的话,听多了耳朵也会起茧的。
梳妆完毕后,就有宫女端来热汤给皇帝洗漱。
玉冰看清了端来热汤的人,一脸地难以置信。
端盆子来的人,正是卫玲珑。
“皇上,她……”玉冰震惊得语不达意。
“你们认识?”拓跋渊问。
玉冰不好回答,因为卫玲珑对她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她就怕卫玲珑会将她和张崇的事情告诉拓跋渊。
“认识。”卫玲珑说道,“我们是一起被张崇带来龙城的,一路为伴,姐妹相称。”
玉冰心慌不已,眼睛紧紧盯着卫玲珑,既害怕她继续说下去,也警告她该闭嘴了。
“那你们还真是有缘,都来到了朕的身边。”拓跋渊说。
玉冰不想他们继续说下去,急忙从卫玲珑手中抢了毛巾,亲自递给拓跋渊。
拓跋渊接在手中,擦了脸,再交还给卫玲珑。但玉冰又抢先一步接了过去,并说道:“皇上,让臣妾来就可以了。”
拓跋渊也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朴卜木走了进来:“皇上,都准备好了。”
卫玲珑的出现已经让玉冰感到不安了,朴卜木的话将她推到了惶恐的边缘:朴卜木给皇上准备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皇上要去哪里?”犹豫了一会儿,玉冰忍不住问道。
“许久不上朝了,朕要去跟臣工们好好聊聊。”拓拔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