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轮椅上的刘天琪瞥了眼佟莘。
佟莘心中一凛,但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朕的两个儿子课业如何?”
“都很好,师傅们都对他们赞誉有加。”
佟莘不知刘天琪为何突然问这个,一边寻思一边回答。
“课业学得好,不一定就能治理好朝政。”
佟莘愣了一下,一时间想不到这两桩事件有什么联系。
“朕召燕王回来,就是为了让燕王教导他们从政治国之道。”
佟莘又怔了一下,心中想着原来如此,顿时也安心了不少。
“皇上高瞻远瞩,圣明之至!”她由衷地赞叹道。
佟莘以为自己的话能让刘天琪高兴,但见刘天琪仍面无表情,似乎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为此,她心里颇为失意。
“朕累了……”刘天琪看着天空说,“让吕春过来吧。”
“是。”佟莘福了一下,然后便招呼自己的随从侍女过来,吩咐其中一人去通知吕春。
吕春明白后便带着四名随从太监回到刘天琪身边,作别了佟莘后,就招呼太监们起驾回宫。
佟莘站在原地,目送刘天琪远去。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翻涌出刘天琪建康时的回忆,眼中对这位正值青春却饱受病疼折磨的皇帝深感同情。忽然间,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微微低下了头,从衣袖里拿出手帕,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我们也回宫吧。”
“是。”
没等刘天琪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佟莘就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或许巧合,太阳正好在这时候被浮云所遮蔽,投下了一大片阴影。似乎预示着二人之间的感情已没有了半点光明。
“皇上,大事不妙!走水了,玄火殿走水了!”
返回御安殿的途中,刘天琪便看到侍卫和太监们神色慌张,都朝着玄火殿的方向疾驰而去。在看远处的天空,一股青烟直冲云霄。
惶恐和不安写在了刘天琪的脸上,吕春派一名随从太监抓了了一名正赶往玄火殿的太监。那太监跪在刘天琪面前,战战兢兢地说出了方才那句话。
“快,去玄火殿!”刘天琪下令道。
吕春和四名随从太监推着刘天琪的轮椅匆匆来到了玄火殿前的大坪上,但见玄火殿正殿已经火光熊熊,直冲云霄。众多的侍卫和太监们都在忙着救火。
一干人等见了皇上,便来下跪请罪。
吕春怒道:“先救火!”
这些人这才起身重新救火去了。
刘天琪瞪大了眼睛望着熊熊烈火,额头上满是汗珠,失神地呢喃着:“金丹……朕的金丹……快……快……”
话没说完,刘天琪因为着急而身体前倾,忽然失去力气,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吕春等人大惊,疾呼太医。
半个时辰过去了,火终于灭了,刘天琪也醒了过来。
醒来时他正躺在御安殿的寝阁的龙床上,守在身边却不是他所期望的皇后佟莘,而是吕春以及赵太医和国师时同光。
没有见到皇后佟莘,他也只是失望了一下,因为他曾有过不许女子进入御安殿的旨意。御安殿是他玄修的地方,修道之人自当不再近女色。
“皇上,您终于醒了。”吕春喜极而泣,提起衣袖摸了摸眼泪。“赵太医说,圣体力虚,宜多食进补……”
吕春话还没说完,刘天琪便将目光落在了时同光身上。
时同光近前一步,躬身作揖。
一边低着头的赵太医知道皇上并不信任他,心中十分失望,头垂得更低了。此时他只想尽快离去,留在这里只会徒增尴尬。
“国师,朕的金丹……”
“皇上请放心,金丹不怕火炼,坏不了。只是,这金丹本该是三昧真火来炼制,今日走水,染了凡火,要去凡火之气,恐怕又要多用七日之时。”
刘天琪刚听金丹坏不了时,便放下了心,又听练成还需多些时日,顿时恼火,便追究起失火一事。
时同光道:“皇上让臣之弟子孙津淼负责炼丹一事,今玄火殿走水,他罪责难逃。”
理应如此,吕春心想。但他看得出来,刘天琪脸上有犹豫之色,显然是不想治孙津淼的罪。
“召孙津淼进来,朕要问个明白!”
“是。”
孙津淼早就在殿外跪着等候召见,听召后,立刻进入寝阁,跪在龙床前,磕头抢地,自求死罪。
刘天琪调匀了气息:“朕问你,玄火殿为何会失火?”
孙津淼仍匐在地上,答道:“回皇上,是异象。”
“异象?”
“臣在炼丹之时,这八卦炉地下忽然蹿出了一道黑火,黑火直冲云霄,是以引燃了宫殿。”
时同光对弟子正色道:“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