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让你来到我身边,是想让我回来继位,对不对?”刘业凝视着卫玲珑问道。
两人的视线对着。
卫玲珑想要从刘业的眼睛里看出内心的想法,这会儿反而害怕刘业会看出她的想法,于是先将视线移到了刘业脑袋后的车厢壁上。
“太后可没有这么说过。”
“既如此,就不要在说这个话题。”
刘业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卫玲珑觉得他是在逃避,便冲他吐了吐舌头。
如果刘业不愿继位,那该如何是好呢?卫玲珑也低下了头,沉思着。
马车在兵马的护送下,在萧瑟寒风中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一处高地上,一人骑着马立在那里,如同高原上猎鹰的眼睛一直盯着刘业的马车。眼中,隐隐流露出了杀意。
……
京城。太师范黎府邸。
这天下着小雪,天气异常的寒冷。
两辆马车先后来到了范府的后门,车上下来了兵部尚书马驰鸿和户部尚书高谷之。府里的人已经为他们把着门,见二人下车,立即将他们请入府中。空的马车则由车夫驾到附近,找一家茶肆什么的停好,车夫下车进入茶肆避风。
马驰鸿和高谷之跟着范府的管事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仆人们伺候他们脱下斗篷便退了下去。
范黎就坐在火盆边上,火盆旁边还摆了两个垫子,马、高二人也不拘礼,径直都垫子上坐下。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马驰鸿将双手放在火盆上,快速地搓着。
“先喝杯热汤吧。”范黎提起了放在桌上的汤壶,给他们二人都倒了一杯热汤。
两人谢过主人,端起热汤慢慢地喝着。热汤入腹,身子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找你们来,是说说燕王的事。”范黎道。
马驰鸿:“秦洪找到燕王了?”
范黎沉重地点了点头。
书房内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火盆里的柴火燃烧发出了的噼啪声。
“那,我们该怎么做?”高谷之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范黎拿着铁钳子拨弄了一下火盆里的柴火,“升飞(马驰鸿的字)还是去一趟秦洪那儿。”
马驰鸿:“我去可以,但以什么名义?秦洪可以奉旨迎接燕王。”
范黎:“秦洪找到燕王之前,燕王有遇到刺客,你就当刺客是北辽派来的,北辽正与我们交战,你这兵部尚书过问一下总没有问题的。”
马驰鸿点了点头。
范黎又说:“事不宜迟,快去吧,切记保护好燕王。”
马驰鸿和高谷之听出范黎话中有话。
高谷之:“太师,您是觉得秦洪也会加害燕王?”
范黎看了两人一眼,算是默认了。
马驰鸿不解道:“秦洪为何要害燕王?”
范黎脸色深沉:“我只是担心有这个可能。”
马驰鸿站了起来:“那我这就去了。”说完向二人拱了手便转身离去。
高谷之喝了一口热汤,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皇上召燕王回来究竟想做什么?”
范黎、马驰鸿和高谷之私底下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因此私下里都不拘束。
范黎叹息道:“皇上久病不愈,两位皇子年幼,皇室无人,因此才会召燕王回来安定朝局吧。”
高谷之低下头沉默了,似乎是不认同范黎的说法。
书房里又被一种诡异的安静气氛笼罩着。
“你觉得……”高谷之打破了宁静,脸色十分严峻。
范黎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感觉他将要说的是惊天动地的事情。
“皇上……”高谷之语速缓慢,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皇上会不会让燕王接位呢?”
这就是惊天动地的话,可范黎听了却仍能保持镇定。倒不是因为他没有被高谷之的话给吓到,而是他早就有了这种猜测,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高谷之见了范黎的神色便知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太师,莫非真有这种可能?”
范黎道:“此事干系重大,不论是否如此,都不能再与外人道之。”
“这是自然。”
“再有就是,不论皇上想怎么样,我们都应遵旨而行。如今皇上要见燕王,就该让燕王平平安安回到京师,去到皇上面前。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再谈吧。”
高谷之也就是等范黎拿主意,今听了范黎的话,心里也有了数。两人又聊了几句后,高谷之便告辞离去。
范黎起身相送,直送出府外。目送高谷之的马车远去后,他才返回府邸。寒风扑面而来,他冷不防打了个寒噤。抬头望了一下阴沉沉的天空,他的心里也似积聚了一团阴云。
“要变天了……”他叹了一句便低下头,向着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