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但此刻天色不见光亮。因为现在正下着雪,天空阴沉,风雪大作。鹅毛般的大雪很快就落满了世界,望出窗外,已是一片雪白。
小屋的门开了,立刻有一阵寒风趁机钻了进来。
一个穿着几层棉衣的、戴着宽沿雪帽的人匆匆进了屋,急忙将门给关上。
厅中的妇人重新点亮了刚才被风吹灭的油灯,将灯芯拨高了一寸,屋子里变得更加明亮了。
进门的人在门口处都落了身上的雪,脱下了外衣,然后来到桌边坐下。
桌边放了一个铁盆,盆里放了数根柴火,柴火烧得正旺。盆的边支起了一个架子,架子下吊着一个瓦罐,里面正温着酒。
妇人用钳子将酒壶夹了起来,倒酒到桌上的杯子里,然后递给坐下的男人。
“谢谢。”男人接过酒杯,捧在手里暖手,然后才喝了一口。几口酒入腹,暖气立刻从腹部流向四肢。
“京师那边有消息吗?”卫玲珑问道。她便是那妇人,现在是李夫人。
刚刚归来的男人当然是刘业了。两人租住了这一间屋子,扮作了夫妻。
刘业本来是想扮作兄妹的,只是卫玲珑不赞成,认为他们年龄悬殊,兄妹的话没有夫妻合适,再说他们也没兄妹相。
刘业辩不过卫玲珑,也不想争辩,这就默认了。
两人只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实。虽然卫玲珑还痴想过在寒夜里他们能够躺在同一张床上,互相拥抱取暖。
刘业喝完了杯中的酒,将酒杯放在桌上后才说:“京师那边派人来迎我了。”
卫玲珑重新为他倒了一杯酒,听他这么一说并没有感到高兴:“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知道。”刘业觉得京城那边局势不明,因此没才没有继续赶路。他想在了解宫里的情况后再做打算。
卫玲珑倒是倾向于这是一个好消息。她从李申那里得知刘天琪召刘业回去是为了继承大统的,所以相信刘天琪是真心要迎他回宫的。
“皇上的病情呢?”
卫玲珑问到了刘业最不放心之处。
刘业没有回答,卫玲珑就知道他没有打探到关于皇上病情的事情。
“燕王在梁国,就没有其他朋友了吗?”卫玲珑问。
刘业仍没有回答,只是情绪似乎有些波动。
卫玲珑立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刘业离开梁国已经十年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走了之后,与他来往密切的人也都退隐了。再说,曾经给了他极大帮助的龙云密探,也被他解散了。如今剩下能帮助他的人,恐怕是寥寥无几。离开日久,物是人非,剩下的也只有触景伤情和唏嘘悲叹了。
“等天气好了,我们继续赶路。”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刘业终于说道。
“嗯。”卫玲珑应道。虽然她很喜欢和刘业相处的时光,但知道刘业过的并不高兴,因此她的喜欢也就没有了意义。
刘业的命就是劳碌,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人。
京师郊外,凌家庄。
凌家庄庄主凌应每日早晨只要没有别的事情缠身都会晨练习武,这个习惯三十多年来从未间断。以往他是和庄中的教头太史石比试对练,如今却是和未来的女婿、也就是刘业的儿子刘衍忌对练。
如今的刘衍忌已经长成了十九岁的青年小伙,生的与他父亲一般英俊,却不似他父亲那样高冷。
凌应很喜欢这个小伙子,早有将女儿凌霜许配他的意思,且女儿凌霜也正有此意,早就巴不得出嫁了。可是刘衍忌毕竟是王府的世子,这门亲事还需要刘业点头才行。
凌应和刘衍忌两人都以棍棒作为武器,两人过招了十来个回合,最终刘衍忌手中的棍子被凌应击落在地。空旷的室内演武场里,回响着棍棒掉在地上的声音。
“这可不行呀。”凌应将棍棒抛给了一旁的下人,对刘衍忌道。
刘衍忌连忙低头拱手:“让凌伯伯失望了。”
凌应知道他为何心不在焉:“去坐会儿吧。”
刘衍忌:“是。”
两人来到了演武场边上的休息室内,仆人早已沏好茶了。凌应让仆人先退出去,和刘衍忌一人一边坐在茶几旁。凌应端起了茶杯,吹去冒出了热气,轻轻呷着。
刘衍忌还是低着头,欲言又止。
“还在为你父王的事情担心呢?”凌应问。
刘衍忌点了头。
“皇上已经派人去迎他回来了,侍卫司也去了人,谁有还敢害他呢?”
“凌伯伯说的没错,只是,衍忌想要亲自去迎接父王。”
凌应早就看出了他有这种想法,可担心他离开凌家庄会遇到危险,所以就一直都回避和他谈刘业的事情。
“你父王把你交给我,我得保证你的安全呀。”
“凌伯伯,当初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