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里,灯台上的灯火正渐渐减弱。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拨一拨灯芯了。这不是因为天亮导致宫人疏忽所致,而是因为养心殿现在已经不允许宫人们随意进出了,即便有皇上的宣召,他们也未必能够进来。
刘显正像这一支光芒逐渐减弱的灯芯,他无精打采,两眼无神,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儿子。眼前的人,还是他的儿子吗?
“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这么做?”
“父皇,自从您选择相信那妖妇,废黜母后的那一天起,儿臣就发誓终有一日会拿回本该属于儿臣的一切,并会为母后报仇。若不是你的昏聩,母后也不会死,朝廷也不会陷入这种困境。但即便如此,你仍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甚至为了活命,要将儿臣推到妖妇面前。儿臣原来不敢相信你是这么自私的人,儿臣对您真的非常非常失望。”
刘显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已被刘天赐看透。但他不认同刘天赐对他自私的评价。
“你根本就不懂朕!”他突然怒吼道。
“也许吧。”刘天赐不为所动,“不过请您放心,大梁是刘家的大梁,儿臣会尽自己的能力保卫大梁的江山社稷。不论是妖妇还是魏国,儿臣都不会向他们屈服,不会让他们占到一丝便宜。您就好好的做您的太上皇,看儿臣如何力挽狂澜。”
刘天赐不远多说,鞠了一躬就起身离去。
刘显勃然大怒,一把掀翻了桌子,大吼道:“反了,都反了!”
无力的怒吼更让他感觉到绝望,他又自言自语道:“这一定是个梦!没错,这只是一个梦而已……”说完,他便跳到床上,盖上被子。
他真的睡了过去,但没睡多久就醒来了。醒来时精神大好,因为恶梦已经消散了。
“皇上,您醒了。”高欢站在床边,伏身听命。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刘显问。
“回皇上,未时了。”
“朕饿了,传膳。”
“已经被好了。”
刘显欣喜不已,觉得一切都正常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果然都只是梦而已。但是,当他来到饭桌前坐下时,却看到除了一桌子饭菜之外还有一份空白的圣旨,以及笔墨。
刘显慌慌地问这是什么。
高欢道:“请皇上书写退位诏书。”
这句话对刘显来说就是晴天霹雳。也让刘显清楚的认识到他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已别无选择。
“高欢,想不到连你也背叛了朕!”刘显瞪着高欢,怒不可遏。
高欢悲痛地说道:“皇上,奴才怎么会背叛皇上呢,奴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皇上啊!”说着他跪了下来,泪流不止,“倘若皇上觉得奴才有异心,便取了奴才的性命吧。”
刘显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再看桌上的圣旨和笔墨,不住地摇头。
“朕不会写的!”
“你去告诉那逆子,太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淑贤皇后之子,刘修远!”
晁府。
“王爷,皇上始终不肯写退位诏书。您看,是否该用别的办法了?”大总管向刘炎禀告宫里的事情。
“用不着,昏君没那么有骨气,用不了几日他便会乖乖写下诏书的。”刘炎说道。
大总管点了点头,接着说到了卫玲珑逃跑之事。
刘炎冷笑道:“这安慕年领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心机却不如宣后。”
换而言之,他想表示如果是他看押卫玲珑就不会让卫玲珑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人逃了,正好证明其有谋反之意。你可借皇上之名昭告天下,就说燕王与宣后有染,两人意图谋反,事情败露,落荒而逃。凡有检举他二人行踪着,赏千金;杀其二人者,一人抵万金;生擒二人者,封万户侯。”
大总管笑道:“此诏令一出,他们便如过街老鼠,无处藏身矣。”
刘炎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但这个想法没有表现出来。
“为什么不杀了那昏君?”大总管退下后,上官华裳问道。
“如果不是皇上亲手写的诏书,亲手将太子扶上皇位,就难以让段平的人马俯首称臣。”
“你不是掌控着魏军和北境军吗,还惧怕段平?”
“不管怎么样,能避免战事都是最好的。”
上官华裳笑道:“没想到你还挺仁慈的。”
她的话中有讽刺之意,但刘炎并未计较。
“去看看夕阳吧。”刘炎说。
上官华裳来到他的身后,推动轮椅往花园里走去。花园里有一座高塔,在那上面可以一览夕阳下的京城……
卫玲珑和刘业的通缉令很快就传达到了各府州县。
卫玲珑两日来快马加鞭,终于是来到了京城。但京城已实行门禁,她进不去,只好两块京城附近的镇子上打探情况。
路过一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