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田列的恐吓,刘业不屑一顾。
“先把剑收了,听听燕王怎么说,这些日子过得枯燥,就当听个笑话吧。”田阜道。
田列哼了一声,收起了剑。
田阜道:“燕王,请吧。”
刘业道:“田相应当知道皇上和公孙缪的关系吧。”
“那又如何?”
“公孙缪既然那么恨皇上,为何会回都城坐镇?”
“德妃寿辰,他自然要回来。”
“回来是回来了,可带着人马,田相不觉得奇怪么?”
田阜道:“皇上虽与公孙缪不睦,但念及公孙家对大魏的功劳,许其养兵护卫。他带着人马有何稀奇。”
刘业笑了,“看来田相真是不了解公孙缪和皇上呀。”
田阜略感不安,问他究竟要说什么。
刘业道:“公孙缪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并非田阜所见那样势如水火。实际上,他们私下君臣一心,一个主政、一个主军,以此来防备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此正是魏国治国之道,田相竟然不知道?”
田阜怔住了,不敢相信刘业的话。
刘业接着道:“当年,皇上与公孙缪为一女子争风吃醋,以致于逼走公孙缪,使公孙缪自此不在过问朝政。从此以后,公孙缪就掉出了朝臣的视野,你甚至不知道他私底下有多大势力,有多少人马。其实,公孙缪一直在暗中保卫朝廷。田相欲集结党羽发兵都城,但田相的这些党羽早已被公孙缪给盯上了。只要他们一动兵,就会遭遇阻截。”
田阜更是震惊,因为刘业所言和两天前年慕白所说的话几乎一致。他不明白,也很好奇,这些梁国的人为何知道魏国这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田列、田恭等人听了刘业这些话,向田阜投去询问的目光,想知道这些是否属实。
田阜不想人心动摇,便冷笑道:“一派胡言,你一个梁人,编排这些事情想吓唬谁呢?来人,将刘业拿下,带发兵之日,用以祭旗!”
刘业被关在衙门监牢的最深处,这里通常是用来关押死刑犯的。监牢里光线昏暗,空气中有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刘业被关一个时辰后,田阜在侍卫的保护下来到了牢房。
“你们都退下。”田阜吩咐道。
“可是……”侍卫为田阜的安危担心。
“难不成他还能冲出来?”田阜有些不悦,侍卫只能退下。
隔着粗壮的木栅栏,田阜看向正望着气孔的刘业。气孔不大,透进来一缕淡淡的光线。
“委屈田相来此了。”刘业转过身面对田阜。
“你知道我会来?”田阜问。
“田相有疑不察,一定会来。”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田阜笑了笑,道:“我的确很好奇,燕王再来巴陵郡之前,难道没想过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么?是什么让燕王认为我会投降呢?”
刘业道:“田相巴陵之兵马,必多余都城,若田相先发而至,必能直抵京师,但田相为何没有动兵呢?因为田相没有必胜的把握,再者,田相仍是不想背上反叛之名。”
田阜冷笑道:“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刘业说:“魏都易守难攻,即便田相能攻到城下,短时间内也不能破城。时间一长,勤王之师到来,田相腹背受敌,只有一败。输了,不仅丢了性命,九族株连,还将遗臭万年。”
被刘业说中的深藏内心的念头,田阜的傲气顿时消失了。
刘业接着说道:“魏国积弊多年,国运每况愈下,这两年是田相扫除积弊,是魏国焕发生机。田相有中兴之功,不亚于开国之劳。本可名留青史,后人传颂,非要走上一条不归途么。”
田阜的坚持渐渐垮了,“我已无退路。”
刘业淡然道:“错。刘业命只有一条,若手中没有筹码,又怎敢来此劝降?只要田相投降,魏帝可饶恕田氏一门之死罪,只是,田相的官爵是保不住了。”
田阜垂下了头,像是在衡量投降的利弊。片刻只有他又问道:“我想知道,你们对魏国的事情为何了如指掌?”
“你们?”刘业疑惑道,“除了我还有谁?”
“年慕白。”
刘业感动意外:年慕白如何得知魏国之事?不过当务之急是劝田阜投降,因此就去深思。
“是公孙前辈告诉我的。”
“公孙缪?”
“公孙前辈亦不想与田相兵戎相见,在刘业前来巴陵郡的那天,他前来送行,亲口相告。他还让我向田相转达一些话,他说田相有治国之才,只是一时为权所惑,忘了初心。这次田相若是肯投降,将来还是有可能会得到朝廷的重用。”
这一番话触动了田阜的心弦,感觉眼泪想要夺眶而出似的。但田阜没有再说一句话,便默默地走开了。
直觉告诉刘业,劝降之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