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田阜面容冷峻,问道。
杨蔺淡淡地说:“这回皇上下了严旨,在下也不敢轻慢啊。”
“我想知道的是,张庸这次突然发难,是受何人指使?”
杨蔺吃了一惊,“田相此言有何根据?”
“杨大人,你也不肯说是吗?”
“田相,你我多久老友了,我用得着瞒你?”
“张庸是你的人,他平时和谁来往你会不知道?”
“田相,你也知道在下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有功夫去管别人跟什么人来往?”
“你这个御史大夫,做得也够长了!”留下这句话,田阜拂袖而去。
杨蔺躬身目送,在田阜的身影消失后,他才回到饭厅。
“菜都凉了,我让人重新热了下。”杨蔺的妻子说道,语气中并没有抱怨。
张庸坐了下来,正要准备接着吃饭,家人又来报说公主驾到。
张庸叹道:“这个饭不好吃了。”
府内的下人领着卫玲珑来到了暖阁,说是暖阁,但仍感觉到寒意阵阵。原来是府内节俭,也少有客至,因此暖阁里没有提前烧炉。卫玲珑坐下后,下人才将一铜炉放在她身边。
不一会儿,杨蔺走了进来。见卫玲珑便作揖行礼。
“杨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杨蔺坐了下来,下人送茶后便退了下去。
“不知公主此时到访,所为何事?”
“田相来过么?”卫玲珑问。
“来过。”
“说了些什么?”
“想让臣对田惇网开一面。”
杨蔺的回答毫不犹豫。
卫玲珑微笑道:“杨大人打算如何处置呢?”
“已经告诉田相了,这事儿臣办不了,只能照皇上的旨意来办。”
卫玲珑笑道:“田相很生气吧?”
杨蔺道:“田相还是很有涵养的。”
卫玲珑道:“杨大人沉寂了这么久,如今终于等来了翻身的机会了吧?”
杨蔺露出糊涂的笑容,道:“公主还没说为何而来呢。”
卫玲珑站了起来,笑道:“也没什么,指示来确认一下杨大人的态度,现在好了,不打扰大人了。”
杨蔺亦连忙起身,“臣恭送公主。”
“外头天寒,不必送了。”
目送卫玲珑离去,杨蔺心里隐隐不安。
回到饭厅,妻子看出了杨蔺有心事,问道:“怎么,公主带来麻烦了?”
杨蔺道:“她不来还好,这一来是非要我作出选择。”
“也就是让你没了退路,是么?”
杨蔺不语,默认正是此意。
原来杨蔺虽然是照着皇上的意思查办田惇,但并不想和田阜撕破脸。他给自己留有一条退路,能保证在田阜和皇上的角逐中寻得安身之地。没错,他平时看起来糊涂,但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看出皇上想要从田阜手里夺回实权。御史中丞张庸上书一事,便是皇上开始反攻之时。这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境,皇上的意思他不能违抗,田阜那头也不敢得罪,因此在田惇这件事情上,他留了一手。若皇上不是田阜的敌手,他便可救出田惇。
可是,刚才公主的到来,却让他不得不面临战队的选择。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田阜一定知道公主来过,继而怀疑田惇之案与他脱不了干系。甚至怀疑他便是主使之一。
“你不是一直说田相把持朝政么,现在不正是机会?”杨氏说道。
“田相虽然独揽大权,但这两年也为大魏做了不少事实。”杨蔺道。
“所以你觉得他专权是好事?”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担心这个家。一旦做出了选择,若是失败,只有死路一条。”杨蔺叹息道。
杨氏态度却很明确,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遵循内心的想法去做,就算失败,还有我们陪着呢。”
杨蔺看着妻子,很想握住她的手。但想想都老夫老妻了只好作罢,以一个温馨的微笑代替她的开解。
“咱们的这位公主可真厉害呢。”杨氏说道。
“是呀,她一回来,朝局就要生变了。”杨蔺感叹说。
……
风雪依旧。
离开了杨蔺家后,卫玲珑便乘车返回皇宫。
寒夜阴暗的巷子里,一对锐利的目光望了出来,盯着街道。在看到卫玲珑的车驾后,这对眼睛的主人挥了挥手。蛰伏在四周的黑衣蒙面人,蠢蠢欲动。
马车到了巷子前,一支暗箭突然射来。马车夫中箭栽倒。
马车周围的侍卫警惕起来,拔出了剑。
黑衣人从巷子里涌了出来,扑向马车。
“保护公主!”
侍卫与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