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岚宫灯火稀落。晚风中,宫灯下的穗子随风摇曳。
德妃娘娘已经入睡,却被侍女地轻声呼唤叫醒。
“奴婢斗胆叫醒主子,请娘娘恕罪。”侍女跪着说道。
德妃通情达理,知她这么做定有原因,并未怪罪,让她起身说话。
侍女磕头谢恩,起身说:“蜀王深夜到访,说有要事相商。奴婢见他神色焦急,适才才来叫醒主子。”
德妃不加思索,便教更衣。
西阁里多亮了一盏灯,南宫弘昌没来时,这里是不留灯的。他知道德妃节俭,但没想到会节俭到连灯都不点的地步。德妃如此贤惠,也难怪在皇后去世之后,她成了父皇最钟爱的妃子。
德妃轻移莲步,走入阁中。
南宫弘昌连忙起身迎接,行礼道:“儿臣深夜叨扰,还请母妃恕罪。”
德妃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问起来意。
南宫弘昌看了眼周围,没有开口。
德妃知其意,便吩咐侍女们退下,南宫弘昌这才说道:“萱儿回宫了,母妃可有去看望她?”
德妃含笑说:“本想去见她的,但她想到她舟车劳顿,便没有去打扰。”
“这么说,母妃没有和她见面?”
德妃感觉他话里有话,便道:“她怎么了吗?”
南宫弘昌神情严肃,“母妃,儿臣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点不可思议,还请母妃听儿臣说完,细细斟酌。”
德妃看如此慎重,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接着,南宫弘昌将公孙寂对现在的三公主身份的怀疑说了出来。即便之前得到了提醒,德妃还是禁不住大吃一惊。等南宫弘昌说完,她茫然地看着他,问道:“你方才所言,可是真事?”
“二臣也只是怀疑,故而来找母妃商议,还请母妃相助,试探一下萱儿。”
“如何试探?”
“若她是真的萱儿,定然知道许多宫中之事,母妃去见她时,可以家常之便,探她虚实;再者,高明易容者,皆以人皮面具敷于脸上,母妃若有机会,不妨拭其面颊,若面皮松动,便是假人。”
德妃垂目沉思,半晌之后抬眼看着南宫弘昌,“此事,皇上可知否?”
“父皇龙体抱恙,儿臣未敢向他提及。”
德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语气坚定地说:“本宫明白了,这事儿就交给本宫了。”
南宫弘昌起身鞠躬,道:“谢母妃。”然后他直起身,又说:“还请母妃将此事对其他人保密。毕竟此事甚是蹊跷,不管现在的萱儿是真是假,若传了出去,结果都不好处置。”
德妃将手放在胸口,郑重点头,“本宫自知晓。”
南宫弘昌再次鞠躬道谢,随后便告退离去。
送走南宫弘昌后,德妃心神不宁,彻夜寻思着明日该如何面对南宫萱儿,要说些什么话。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放亮。
卫玲珑醒来时,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是宁香和馨儿将她叫醒的,原因是她要趁早去给德妃娘娘请安。
既然要进宫假冒公主,卫玲珑对魏国后宫的情况多少也做了些功课。魏后宫中自从先皇后去世之后,魏帝南宫纪就不再立后,后宫便以德妃为尊。南宫弘昌、南宫律阳是先皇后所生,南宫萱儿是贤妃所生,贤妃也已过世。德妃对他们三兄妹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即便是互为对头的南宫弘昌和南宫律阳在她面前也会安安分分,放下争斗,以示对她的尊重。可以说,德妃就是无冕皇后。卫玲珑作为三公主,从外归来,本该在见过南宫纪之后就要去给德妃请安的,现在要她去见德妃也是理所当然。
“我饿了,早膳备好了吗?”卫玲珑问。
“公主不在德妃娘娘那儿用膳吗?”宁香问。往常,南宫萱儿常在宁岚宫用膳,还说那里的膳食最合胃口。
“我快饿晕了,用膳后再过去吧。”卫玲珑是不想在宁岚宫待太久,因此决定先吃了再过去。
宁香自是不能违背她的意思,立即令馨儿去准备早膳,然后伺候卫玲珑洗漱更衣。
“公主,不合胃口么?”馨儿看到卫玲珑用膳时走神,就问道。
卫玲珑冲她轻轻一笑,说:“不是。”
其实她是在想该如何应对德妃,怎样才能不露出破绽。思来想去,最好的方法还是不去见德妃比较好。这么一想,卫玲珑便决定先去见魏帝,借口出宫。
但在这时,侍女珍珠来报:“公主,德妃娘娘来了。”
卫玲珑吃了一惊,抬头望着宁香。
宁香诧异道:“公主,怎么了?”
卫玲珑眨着眼睛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宁香,一会儿我和德母妃闲聊时,你看我眼色行事。我若给你眼色时,你便提醒我要去见父皇,就算是我和父皇有约在先,明白了吗?”
“明白了,可是为何要如此呢?”宁香感到疑惑,就问道